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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师!老师!”

 小狈子气急败坏地冲进讲师办公室。“君老师!”

 “小狈子?”芷薏发现了他,连忙上来。“怎么了?”

 苞在小狈子身后出现的是小猪、阿发和大目仔,阿斌的一票跟班全部到齐,独独不见他本人的踪影。

 她曾听阿斌说过,小狈子痛恨补习班的程度到了宁死都不肯踏进大门一步,怎么会领着大队人马突然闯进来,还直捣黄龙?

 “君…君老师!”他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什么事慢慢说;”

 “斌…”小狈子咽下口水。

 阿发接下去说:“天诛帮的人在巷口堵我们,要阿斌跟他们走,阿斌不肯,说要退出帮派,他们就把阿斌架走了。”

 其他人跟着点头。“嗯!”“什么?”她霎时白了脸。

 不良帮派分子当街绑走单纯无辜学子?

 呃…也许阿斌一点也不无辜。严格说起来,他还有一点活该倒霉、自作自受,但帮派势力居然渗透到南街上,着实太过分。

 “怎么办?”平常爱耍宝的小狈子这回真的慌了。

 “他们不能就这么带走阿斌。”她生气了。“走,我们去救他。”

 不过…他们必须再找一个战友,而这个人选,当然不作第二人想。

 臭赫连,就是你了!

 “天花板上的线路似乎太了。”赫连朔望着工程人员架设网路线焦头烂额的模样,忍不住开口了。“小沈,上去瞧瞧。”

 “嗯,好。”小沈马上将这项艰巨任务转另一位工程人员。“小张,你上去帮忙整理一下那些线。”

 无奈的小张只好搬来梯子,不料他一踏上梯子便’发出惊呼。“妈呀!这梯子的梯脚不稳。”

 赫连朔抬头望着高高站在梯子上的小张。“台湾发生地震的频率不小,但怎么样也不可能挑你一脚站在梯子上的时候发作。”

 “这是身为老板的人应该说的话吗?”一旁的小沈幸灾乐祸,毫不忌惮地调侃道。不过他还是暗中庆幸自己是个有手下可以使唤的工头。

 赫连朔笑了笑,知道小沈是故意在挖苦他,如果不是多少要顾一下自己老板的身份,他早就搬梯子上去帮忙了。

 “对了,小沈,你对负责‘万财证券’这件案子的林志文有什么印象?”

 赫连朔只是随口一提,哪知小沈却默不作声。

 “怎么了?”他眉头一紧,追问道。

 “有些话,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小沈显得有些局促。

 “我就是想听一些不同的意见,所以才问你。”

 “林经理是个不错的领导人材,他做过许多漂亮的专案计划,但是他待过太多地方,总让人觉得他的忠诚度不够,几乎随时准备好要跳槽;”

 小沈一打开话匣子,便开始滔滔不绝,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据实以告。“据我所知道的看来,这次我们能挖到他,我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早已知道我们签到‘万财证券’的Case,加上我们公司的待遇与福利又是一的,他没理由不愿意投诚。不过,依他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到处伸展自己触角的个性,我怀疑他在这里会替自己规划什么远景,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想跳槽。”

 赫连朔心头一紧,有些后悔没早点来听听小沈的意见。“那我不等于是在培养一个随时会弃我而去的人?”

 “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小沈耸耸肩,继续说:“在他目前的专案没有结束之前,他是不会有动作的,这是他少数的原则之一。”

 原来林志文是这样的人,赫连朔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可以相信小沈的话,毕竟一个当权者很难听得到各个层面的声音,而小沈就像是他的卫星小耳朵;他不是在杞人忧天,而是近来耳闻有专门搞破坏的商业间谍在资讯界活动,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正所谓无风不起“东方风云”这半年多来的风头太健,他自己虽然绝对可以自傲地在同业中宣扬这一点;但不可否认的,这样发展迅速且稳定的公司,一定会招来觊觎。

 要不是没证据,他甚至可以肯定已经有人渗透到“东方风云”里面了。

 平心而论,林志文在众多高科技产业中选择“东方风云”作为职涯上的一个新开始,赫连朔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所以他丝毫不敢自满得意。

 “老板,你不必太过担心啦。”小沈拍拍他的肩膀。“即使你不代,我也会帮你注意一下他的。”

 赫连朔点点头。“嗯,要麻烦你了。”

 他心里想着要再找时间跟林志文本人谈一谈,他是真心希望对方可以替公司做出许多漂亮的成绩。就在这时候…

 “赫连!”

 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叫声,从走廊上传进隔音设备十分完善的电脑中心。吓得站在梯子上的小张差点飞身扑下来。

 “阿娘喂!”小张抱住铝梯,心有余悸地爆出一串三字经加文言文。

 赫连朔更是又气又好笑,也没在意其他人好奇的眼光,径自走向那一声鬼叫的来源。

 “赫连,你在哪里?”芷薏一边逡巡他的身影,一边叫唤。

 “我在这。”赫连朔出声。搞什么鬼!现在是上课时间,她不是应该待在教室里面吗?

 “你还在,太好了!”她似乎很高兴见到他。

 她对着他笑,害他又想吻她了。

 不对。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古灵怪的眼神开心?兴奋?如释重负?他不确定是哪一种。

 然后,他看见了她身后的那一票“不良学生”…说他们是不良少年,她铁定又要生气,叫他们“不良学生”总行了吧?

 “君芷薏,你又打算私自聚众集会?;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追究底比较好。

 “先别说那些。”她果然也不准备跟他周旋太多。救人要紧,她连一句废话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臂便将他往外拉。

 “快!你快跟我走!”

 “去哪?”他错愕不已。

 “帮我救人。”

 芷薏决心要去营救被“正港的”不良少年押回帮派处置的阿斌。

 小狈子、小猪、阿发和大目仔这四个人也一副壮士断腕、慷慨赴义,准备万一谈判破裂,他们随时可以跟对方人马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

 吧他事?赫连朔第一百零八遍问自己。

 真要追究起来,阿斌还算是他的半个情敌耶。他到底为什么非得被拉来来这趟浑水不可?!

 “他们在那里!”大目仔首先发现巷子里的一群人。

 只见阿斌半倒半卧的躺在地上,全身都是打斗造成的伤痕和淤青,左眼也被打得黑了一圈。

 “哟,救兵来了。”

 阿斌的眼眶红红,又气又羞。“小狈子!我不是叫你们别去找君老师吗?”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去找来什么靠山例,带两位老人家来这儿,是准备替阿斌收户念经吗?”邦哥毫不客气地嘲讽着。”

 “阿斌!”芷薏看到他那副模样,激动的想冲上前去看看他的情况,她就是担心他们会因为来得太迟而造成无法弥补的憾事。

 “不准过来!你们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们·把他带回去吗?”邦哥朝着小狈子他们大吼,对芷薏看也不看一眼,十分瞧不起眼前的两个新面孔。

 “你究竟想对他怎么样?”芷薏气愤地大叫。

 “这小子跟着我,喊我一声‘大哥’的时候,吃我的喝我的,我都没有计较过,现在不愿意跟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以前的账,总是要算一下。”

 他蛮横不讲理钓程度,害得芷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有没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赫连朔终于沉不住气了。

 “少啰嗦!臭老头你爱好少管闲事!”邦哥的喽啰冲着他怒骂。

 “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赫连朔温柔地将芷薏拉至自己身后,往前站了一大步,俨然成了这厢的首脑。

 “我莫名其妙被拉来这里,已经很不了,你们不让我把人带回去,岂不是存心让我发火?”

 好大的口气!邦哥有些吃惊。连他这个当大哥的,在兄弟面前讲起话来也没那么威风,不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他不就硬生生被比下去了?

 意识到他可能会被围殴,芷薏开始替他紧张了。“赫连,你要小心。”

 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来不及了吗?他出苦笑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要站远一点。”

 “你们几个,陪老头子玩玩。”邦哥一努嘴,四五个人上前将赫连朔团团围住。

 “呀…”

 “我打你!”

 “看!”小混混们猫子鬼叫了一番,冲上去便是一阵打。

 荒唐至极!赫连朔心里突然如此想着。这些小表的花拳绣腿对他来说简直像是在做SPA兼按摩,他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水。

 “哇啊…痛…”小混混们三两下就被解决,个个抱头窜。

 芷薏和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赫连朔对打架也很在行,身手敏捷利落的可以去拍电影了。

 “我再问一次!你们放不放人?”赫连朔的表情认真了起来。

 “可恶!”眼见·自己的手下被一一击退,邦哥决定亲自出马。“不放!有本事来尝尝我的铁拳。”

 “姿势一百分。”赫连朔故意怒对手。“就不知道你有没有真功夫?”

 “试试就知道!”邦哥一拳挥过来,力道强劲。

 “赫连,小心!”她忍不住呼出声。

 赫连朔用左手掌心挡住,另一只手随即打了过去。邦哥挥拳有力、掌风有劲,但是闪躲的反应没那么快,马上就吃了他一记拳头。

 “可恶,我要你好看!”

 “,”赫连朔躲过一个巴掌,再还他一个“锅贴”“加把劲,邦哥,你这三脚猫功夫怎么当人家大?”

 看着赫连朔为了自己如此奋战,芷薏突然发现自己上他了。

 “他妈的!”邦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看我怎么整治你!”他门户大开,毫不回避地朝赫连朔面前冲,一找到机会便朝他捅了过去。

 “唔。”他闷哼一声,眉头皱了一下。

 虽然他在美国留学时曾经夺下校内的自由搏击冠军宝座,但是,对手既然亮家伙了,他便不能恋战,要速战速决。思绪一转的同时,他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于一点,朝着对方挥出一记漂亮的右直拳。

 “砰”的一响,邦哥应声倒地。“哇啊!”“邦哥!”众喽啰…拥而上,将他扶起来。

 “看!不要管我,快帮我把他的右手废掉。”

 “可是…”众人面有菜

 “他很厉害耶…”

 “连你都打不过他…”兄弟们还颇有微词。

 “我们…”

 “邦哥,算了,这小子不值得你这么辛苦!”

 “对!”众人马上附和。

 “你…你给我记住!”邦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害他颜面尽失的人。

 他明白他们已经战败,现在只能选择落荒而逃。不过,他在自己兄弟面前还是要有点面子,他没有忘记要撂下一句狠话:“姜维斌,我会记住你的…你这辈子就不要再让我遇到!”

 此刻听起来,他的狠话比较像丧家之犬的哀嚎。

 “我们走!”五六个人一跛一拐地转身走开…

 “好胆唛走!”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赫连朔身后窜出来,朝着一班人马的背影大叫,然而这得意洋洋的口吻,实在只能称得上是“马后炮”

 “你们这些家伙怕了吧?哈!”大放厥词的不是别人,正是芷薏。

 真正的英雄现在正气如牛。

 “别逃呀,你们这些死王八、臭乌…”

 “芷薏…”

 王八和乌不是同一个祖宗吗?死了当然就发臭了呀。他想纠正她,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一点一滴地失。

 他低头望着自己。

 妈的!他际真的被划了一刀。

 “下三滥、四不像、黑五类…”

 “行了,你没听过穷寇莫迫吗?”他十分不忍心打断她美好的兴致。但是,他如果再不去医院,恐怕就要魂飞离恨天了。

 “阿发,你们快过去照顾阿斌。”她贴近他的身躯,感受着他的力量。“那些人才不是穷寇,他们是落水狗。”

 她君芷薏就是专打落水狗!哈哈…过瘾!

 “他们是落水狗,那我是什么?”

 “你真是我的大英雄。”芷薏开心地忘了形,马上给他来一个热烈的拥抱。“赫连啊,这次算我欠你的。”

 “是吗?”他帅帅的脸开始扭曲。“那你行行好,赶紧还我人情。”

 “嗄?为什么?”

 “因为你的英雄就要变成‘死的’英雄…”

 他疼痛难当,扑通一声便倒地不起。

 “你不要死!”

 还没进医院,芷薏就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虽然赫连朔一被架上救护车就清醒过来,可是腹部的阵阵搐令他疼痛难当,一张脸揪成一团而且毫无血,简直像单一样的惨白。

 芷薏则是一路哭着进医院,坐在急诊室等候;直到手术结束,赫连朔才被护士推出手术房,她的眼泪又泛滥得更严重。

 此刻,赫连朔已经被安排在恢复室里等候医生发落。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拖你去蹚浑水的。”她泪眼汪汪,万分惹人爱怜。“赫连,你没事吧?”

 “你别哭了,我想栽应该不会就这样死掉。”赫连朔自己倒是觉得奇怪,不过就是被划了一刀,怎么会让他痛成这样?

 “可是我好害怕,”她勉强止住泪水。“你了这么多血,而且就这样子昏倒,我以为你被邦哥杀死了。”

 他一翻白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答应我你会好起来,”她的软侬细语还是只有一半好听。“你千万别死…不然我…呜…”

 “两位,”冷静的医生忍不住说话了。“我行医八年,还没听过有人因为急盲肠炎而死的。”

 “呃?”

 “嗄?”两人都发出疑问词。

 医生忍俊不住,终于笑了出来。“虽然是急盲肠炎,不过情况已经控制住,刚才的手术就是在帮你把盲肠处理好。至于那一刀根本就是皮伤,对你这种大男人的杀伤力很小。”

 芷薏拿怀疑的眼光看着医生。“可是他刚才了好多血。”

 “那叫很多?捐一袋两百五十西西的血也不过如此。”

 一旁护土也忍不住笑了。“赫连先生,你的女朋友真的替你好紧张呢。”

 医生和护士说完便转身走人,留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

 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们尴尬地再对望一眼。

 “对不起!”她抢先发难。

 赫连朔没有搭腔,一颗心揪得死紧,静待她自己往下说。

 “我错了。你把我绑到你家的那一天,我生气你竟然自以为是地想扮演上帝的角色,但是事实上,真正自以为是的人是我,我以为我是在拯救那些少年,但是我的方法却是错的。”

 她几乎越说越小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

 “不,你没有错,至少你的出发点绝对正确。”

 “但是我却害他们陷入困境。”

 “这是他们自己要去承受的因果,不是你造成的。”

 “可是今天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躺在这里呻的人就是我了。”她仍然心有余悸。

 “相信我,你连呻的机会都没有。”他糗她。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好。”他笑着答应。

 “不过,我仍然坚持他们都是好孩子。”

 “当然。”他点点头。“他们都是好孩子。对了,他们几个没事了吧?”

 “没事。阿斌只是被海扁了一顿,受了一点皮伤和淤青而已。我已叫小狈子他们送他平安到家。”

 他心里暗暗窃喜。“啧啧…他要是知道你这么不心疼他,一定会难过的躲在棉被里偷哭的。”

 “我…”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话反驳他,却也不愿意承认她对他早已经有了浓郁的感情。“是你自己太夸张,竟然当场就昏倒;人家阿斌好歹还是自己走进医院来包扎的。”

 “是喔?”他出一丝难堪的尴尬表情。

 “我在想你今天来找我的说过的话…”她想趁自己的勇气还没消失之前,赶紧跟他把话说清楚。

 “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已经猜到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事情,只不过,他倒是没料到自己不争气的盲肠会为他换来一个女人的告白。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不敢多犹豫,赶紧鼓起勇气把话说出来。

 忍着腹部的隐隐作痛,他笑着握起她的手,和她十指。“我很高兴你下了决定。事实也证明,我比阿斌还会打架,绝对可以保护你。”

 她呵呵一笑,化解了两人之间爱苗初生的尴尬气氛。

 “那我们和解喽?”她主动提出。

 病人最大,更何况他今天为了她身而出,伸张正义,维护公理,打倒恶魔,拯救苦难同胞她实在无法继续和他计较过去的事情。

 “不不不,法官大人,我要求上诉。”

 “上诉?”她的跟珠子凸了。

 “过去的事情我同意和解,但关于今天的事情,我要求庭上必须因为我受到的创伤提供赔偿。”

 “你要我如何赔偿?”

 “一顿烛光晚餐和…一个吻。”

 “乐意执行。”她的笑容有九分的灿烂和一分的…贼兮兮。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再一次尝到她的甜蜜,她却蜻蜒点水似的在他脸上飞快印下一吻。

 “一个吻,赔偿完毕。”她洋洋得意地宜布。“等你出院后,我们随时可以执行有关‘烛光晚餐’的那个部分。”

 “不对,我要的不是这种吻。”他一时无法反应。

 懊死!她那轻轻一吻,比不吻还要令他火中烧。

 “嗯哼,上诉驳回。”她赤红了脸,难为情地火速逃离病房。

 “等等!别走…你…君芷薏…你给我回来!”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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