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三从四德
金玄⽩人在⾼楼。
站在这上面,可以看到半个淮安古城。
比起苏州府城来,淮安的市面差多了,远远不如苏州热闹,街道也不像苏州那样整洁。
仰望穹空的彤云,不时有归鸟从空掠过。
凉风徐徐吹来,拂面而去,仿佛情人温柔的手轻轻的摩抚着。
耳边听到楼中厢房里传来的阵阵银铃似的笑声,金玄⽩有种特殊的感受。
因为他已能从里面听出哪一个声音是服部⽟子,哪一种笑声是齐冰儿、秋诗凤、何⽟馥!
而在厢房里的曹雨珊、松岛丽子、井凝碧、井胭脂等人,各有各的声音不同,金玄⽩也一时分辨不出。
对于何⽟馥的失而复得,让他颇有一番领悟,察觉到自己对于她的关怀和疼惜,绝对不会低于齐冰儿、秋诗凤和服部⽟子。
在客船之上,何⽟馥曾很明⽩的跟他表示,七龙山庄庄主楚天云和巨斧山庄庄主欧
悟明两人,以信鸽传书之法,通知了何康⽩,要他立即将两家的弟子带走。
当时,在小纸条上,并没有写出原因,仅是划上了最紧急的记号,这个记号代表危急,必须马上撤离的意思,完全不可再留下去。
赵守财连续收到三只信鸽,都有这种信号,于是连盘点钱庄的事都没向柳月娘
待,便找到何康⽩,匆匆的雇船离开了苏州。
何康⽩在临走之前,没通知金玄⽩,还让楚花铃把当年
神
给金玄⽩的那支七龙
顺手带走。
他并没有说出详细的原因,仅托词两位庄主在徐州遇到強敌,⾝受重伤。
就由于这个理由,让舍不得离开苏州的楚氏兄弟以及欧
兄弟,
不得已的上了船。
一路之上,欧
朝⽇和欧
旭⽇情绪极坏,因为他们没能和唐凤、唐凰两人细诉衷情。
至于何⽟馥则更是闷闷不乐,认为自己和两位庄主的受伤毫无关系,为何要离开金玄⽩⾝边?
然而何康⽩都以各种不同的理由加以解释,并且答应她,过些⽇子便会再度带着她返回苏州。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谎言而已!
当他们到了徐州,和两位庄主会合之后,才知道楚天云和欧
悟明
本没有受伤。
他们连发三封紧急撤离的小柬,目的便是要让何康⽩把门下弟子带离金玄⽩⾝边。
在他们口里,金玄⽩不但不算是
神和鬼斧的嫡传弟子,反而是万恶难恕之人,也是武林的公敌。
金玄⽩之所以成为武林公敌,便因为他是九
神君沈⽟璞的徒弟,学了琊派武功之故。
神和鬼斧两人留下的遗书,都详细的阐述了当时为何要千里追杀九
神君的原因。
理由只有一个…九
神君沈⽟璞是魔门余孽。
近百年以来,明教被官方定为琊教,而武林各派都视之为魔教,不断的追杀。
纵然明教死亡惨重,改称为圣门,可是在武林正派眼中,仍然视之为魔门。
武林各大门派深深体会“野火烧不尽,舂风吹又生”的道理,故此百年以来,将魔门视为大仇,务必尽数铲除,甚至连
拔起。
九
神君沈⽟璞横空出世,以一⾝惊世骇俗的神功,行走江湖,诛杀许多江湖败类,然而却也杀了不少的名门正派弟子。
而他最让人难以容忍的,却是挑战天下十大⾼手,连败崆峒掌门破⽟子和昆仑掌门悟明大师,并且还向天下第一人提出约战之举。
以他満手的⾎腥,一⾝的绝艺来说,按照
神和鬼斧的看法,漱石子就应该在泰山之巅予以重击,让他无法离开泰山,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可是漱石子宅心仁厚,竟然⽩⽩的放他离去,飘然下山。
虽然漱石子表示,九
神君的心法有残缺,当练到第七重时,会遭到心火焚⾝,走火⼊魔而亡。
可是赶到泰山的
神、鬼斧和铁冠道长、大愚禅师仍然不放心,认为九
神君下山之后,很可能会大开杀戒,为害武林,造成更大的劫难。
于是他们四人才联袂下山,追缉九
神君,结果不料
战千里,沈⽟璞的武功修为越战越⾼,以致
得他们四人只得联手除此大害。
神的遗书中充満了悔恨之意,认为早该在刚找到沈⽟璞时,便四人联手,定能杀死沈⽟璞。
只可惜他们给了九
神君机会,以致最后五人一齐⾝受重伤,坠⼊灵岩山中的深渊,全都奄奄一息。
对于金玄⽩的出现,以及他被沈⽟璞收为徒弟的叙述,
神记载甚详,他表示当时收徒,并非意愿,只是受到大愚禅师的劝说而已。
大愚禅师当时说得很清楚,金玄⽩天资聪颖,个
坚忍不拔,若是在九
神君的门下,十年之后,武林中必然会再出现一个小魔头。
到时候江湖上劫难丛生,必定有许多正派弟子丧命在他的九
神功之下。
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一定要将这个祸
早早除去。
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商谈之下,认为应该抢在九
神君授艺之前,把金玄⽩收为徒弟,先由大愚禅师用少林洗髓易筋之法,替金玄⽩奠下
基。
等到
基涤讪之后,再由铁冠道长传以武当心法,如此一来,佛道双修,纵然得到沈⽟璞传授魔功,所受的影响也比较小。
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原本的打算是万无一失,认为金玄⽩佛道双修之后,再习魔门心法,很可能会走火⼊魔,就此毁了他一⾝修为,也算替武林除害。
万一金玄⽩没有走火⼊魔,功毁人亡,也因心
改变,不致太过为难少林、武当两派弟子,而替武林留下一份生机。
可是半年过去,金玄⽩兼修佛道魔三种心法,却对他毫无损伤,反而功力突飞猛进,让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深深不解。
他们和
神、鬼斧商量之后,终于决定将孙女许配给金玄⽩为
,认为这是一石数鸟之计。
可是当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陆续仙逝之后,
神和鬼斧发现由于金玄⽩的禀赋实在太适合练武,竟在短短数年里把两人的一⾝武功都已学全。
这种情形让他们又爱又怕,无法预测将来金玄⽩会有多⾼的成就,也更害怕这个孩子长大之后,武功越⾼,为害江湖的能力也越大。
就因为这种心理,让
神和鬼斧备受煎熬,觉得当初和大愚禅师、铁冠道长所拟定的办法错了,不该用孙女的幸福作为赌注。
而最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认为以金玄⽩的成就来说,只要克服魔门心法的伤害,那么女⾊的伤害,对他来说,收效不大。
为了避免金玄⽩将来成为武林大魔头,受到各大门派的围剿,而伤害到他们楚家和欧
家的名誉及孙女幸福,所以
神改变了主意。
他在遗书的最后面,很沉痛的表示,他们很疼爱金玄⽩,认为这是一个极为聪颖、非常可爱,也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可是为了武林正义,为了江湖前途,他们不能不除此大害,减少发生江湖劫难的机会。
笔此
神说,如果遗书没被九
神君毁去,而切实的落在他的儿子手中,那么必须大义灭亲,会同各大门派,趁金玄⽩羽翼未丰之际,予以铲除。
表斧所留下的那封遗书,意思和
神相似,也主张欧
悟明联合楚家弟子,会同少林、武当等七大门派,趁金玄⽩功力未有大成之前,合力将他杀死,免得为祸江湖,戮害武林,至于联姻之事,则就此作罢,不可再提。
当何康⽩带着何⽟馥以及两家弟子们,亲耳听到楚天云和欧
悟明两位庄主宣读遗书时,全都难以置信。
像这种曲折离奇的变化,以及
神、鬼斧两位老人临终前的心境转折,使得所有的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两位庄主并没有见过金玄⽩,不知道他的武功修为以及心
如何,是以再三的询问众人,对于这个⾝兼五大⾼手绝艺的年轻人,有何感想和看法。
然而他们所得到的评语,都是正面的,包括楚花铃》
念珏在內,都认为金玄⽩武功修为已至登峰造极之境,心
善良而固执,绝对是正派侠士。
至于他的杀孽之重,手段之狠,也都是用在除恶务尽的方面,对于武当、少林两派弟子,他还是念及旧情,网开一面。
何康⽩和金玄⽩相处颇为融洽,自认了解这个年轻人,他特别向两位庄主说出金玄⽩补齐了寒梅剑法的缺点,武功成就已到达一代宗师之境,劝两位庄主谨慎行事,以免一时失算,反倒引起更大的祸端。
何康⽩尤其強调没有看出金玄⽩练有魔门武功,擅长的轻功⾝法,更是武当失传的“梯云纵”和少林的“登萍渡⽔。”
至于
法、刀法、剑法、拳法,也都是昔年
神、大愚禅师和铁冠道长所传,并且有青出于蓝的情形。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两位庄主拿不定主意,认为遗书中既然说要联合各大门派,在金玄⽩未成大器之前,将之除去,他们一定要通知武当、少林两派,商议对策。
何康⽩⾝为华山弟子,纵然受了金玄⽩不少好处,也认为这个年轻人不致沦⼊魔道,却无法扭转两位庄主的想法,更无法否定
神和鬼斧在遗书上的决定,只得沉默下来,而何⽟馥是后生晚辈,更是不能改变什么了!
当天晚上,何⽟馥收拾细软,拎着一把长剑,没有通知楚花铃和欧
念珏,便偷偷的离开了徐州,投奔在道观中修行多年的⺟亲祈氏。
她把所有的情形禀告⺟亲之后,已经⾝为道姑的祈氏,于是决定带着女儿赶到苏州去找金玄⽩。
谁知道她们在旅途上,遇到了罗龙武带着四大龙使和手下,结果一路跟踪,和她们住进同一家客栈里。
当天晚上,成洛君和风氏兄妹带着男女护卫赶到客栈和罗龙武会合,罗龙武摆出一副贵胄公子的样子,邀请何⽟馥和⺟亲一齐赴宴,聊表爱慕之情。
这时,何⽟馥才知道罗龙武对自己一见钟情才会一路跟踪而来,她心有所属,当场拒绝罗龙武的邀请,并且天一亮便离开客栈,赶到码头,包了一艘客船,赶往苏州,准备去找金玄⽩…JZ一阵阵⿇雀牌的
洗声传来,打断了金玄⽩的思绪,他听到何⽟馥的笑声特别大,一直叫:“胡了,胡了!三番,快给钱!”
金玄⽩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忖道:“⽟馥也真是的,才学会这种⿇雀牌的玩法,就如此热衷,马上就忘了她在船舱里哭得那么伤心,可见这种⿇雀牌真是魅力无穷,竟能让人如此愉快,实在令人想像不到。”
他对⿇雀牌的玩法一窍不通,也没有什么趣兴,什么一条龙、对对胡、清一⾊、凑一⾊,把他头都搅昏了。
如果要让他玩⿇雀牌,还不如让他运一下功,打一趟拳,还来得愉快,来得轻松。
他想不通为何包括齐冰儿、秋诗凤、服部⽟子、曹雨珊、井凝碧在內,都对那一张张的象牙竹牌如此热衷?
甚至连唐凤、唐凰、井胭脂,还有诗音、琴韵两个丫环在內,都喜
看人玩牌,围在牌桌边,舍不得离去。
这种⿇雀牌不仅令她们着
,连朱天寿都极为喜爱,一进悦宾楼,便拉着漕帮帮主乔英和副帮主李英奇,还有诸葛明一齐上桌玩牌。
金玄⽩心想,若非是曹大成手下的工匠,才制出两副牌,恐怕连松岛丽子、唐门金银凤凰、井胭脂或曹雨珊就可以凑一桌了。
想到这里,他听到服部⽟子笑道:“⽟馥妹妹,祢还是算错了,替伯⺟少算了一番。”
何⽟馥叫了一声,道:“娘,我不能够做祢的参谋了,应该让傅姐姐帮祢看看牌,这样吧!祢陪风阿姨她们玩,我和冰儿姐~凤妹说些悄悄话。”
厢房里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几个女孩子笑成一团,引得风漫云、风漫雪和道号流云的祈氏也笑个不停,不知⾼兴些什么!
金玄⽩几乎傻眼,想不到何⽟馥没有上桌,反而是把⺟亲推上了桌,心想:做了道姑,还可以玩⿇雀牌吗?
想到了流云道姑一生的坎坷,金玄⽩便有万分的感慨,因为她是屈服于命运和礼教之下的牺牲品,一辈子都没有快乐过。
太清门的上代掌门人苍松子祈⽩,鉴于儿子祈磊资质太差,无法获传自己的一⾝绝艺,于是另收⾐钵,让井无波继承他的一⾝武功,继任太清门掌门。
祈磊从未进⼊武林,守着一份家产,经营一家油坊,娶
生女,谨守本份,
本不和人争強斗胜。
不过他的独女禀赋不差,苍松子祈⽩自她幼年开始,便传以太清门的心法和武功。
然而⺟亲的教诲,让这位很可能成为一位杰出侠女的姑娘,守着闺房,谨遵三从四德的古训,从未行走过江湖一天。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始终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直到何康⽩失恋丧志,被⽗⺟
着娶了好友祈磊之女后,祈流云才知道自己的丈夫纵然已是武林中有名的大侠,武功却还不如她。
何康⽩的心里装満了盛旬的⾝影,
本没多看新娶的
子一眼,更不知道她一⾝的气功修为,已远远超过自己,终⽇冷面以待。
而祈氏也谨守妇道,忍受着丈夫的冷淡,默默的
持家务,无论是德、容、言、功各方面,都尽量做到毫无瑕疵的地步。
可是何康⽩成亲的目的是为了盛旬已嫁,并且也为了替何家留下香烟,可以继承何氏一门的产业,并非为了爱上祈氏。
以致当祈流云孕怀之后,他便飘然离家,从此在江湖上游
,做他的大侠,完全不顾
儿在家里的生死,总认为家业丰厚,
儿生活无虞,自己便可以向⽗⺟
待过去。
祈流云怀着一⾝绝艺,却谨守妇道,每⽇晨昏定省,
持家务,照顾幼女,无怨无悔。
她的公婆因为失去儿子,把一切罪衍都归诸在媳妇⾝上,又加上祈流云没能替何家添上一名男丁,继承祖业,故此经常冷嘲热讽,数说媳妇的不是!
到了何⽟馥三岁时,两老更是变本加厉,经常拿着扫帚赶媳妇离家,可是祈氏依然默默的承受下来。
三从四德就像一具沉重的枷锁,套住了她,尽管她⾝怀绝艺,玄门罡气的修为,⽇益精深,却对于公婆的施以忧楚,从未反抗。
由于內心的痛苦,转化为练功的动力,祈氏的武功一天比一天⾼,但她从未在人前施展过一次,她只知婆婆打在⾝上的伤痕,运功之后,很快便会消褪。
为了避免爱女将来会因憎恨⽗亲,而施出报复手段,她没有把太清门的心法传给女儿,只希望她能做个平凡人,快快乐乐的终此一生。
何家二老积忧成疾,终于先后逝去,而何康⽩仍然在江湖上做他的大侠,到处除奷铲害,造福武林,连⽗⺟的葬礼都未参与过一次。
等到婆婆逝世后,祈氏的心终于冷了,于是丢下女儿,
给陪嫁的丫头照顾,托言已死,遁⼊尼庵,准备就此了结残生。
可是她自幼修习道家心法,进了尼庵之后,做了一名带发修行的女居士,却始终格格不⼊。
直到多年之后,她才觉察出这种情形,于是拿出了⽗⺟死后留下的钱财,就在二老的坟边不远,盖了座小小的道观,以名字为道号,在內修行。
这些年来,她和女儿见了几次面,何⽟馥也因此知道⺟亲这十多年来所过的⽇子,是何等的辛酸。
所以当她爱上金玄⽩之后,曾约他一起去探视⺟亲,目的便是要慰孤独一生的⺟亲,让她⾼兴一些。
这十多年来,流云道姑已经⽩发苍苍,却从不让女儿知道自己有一⾝武功,并且还是昔年太清上代掌门苍松子的孙女。
直到何⽟馥为了何康⽩拦阻她和金玄⽩的婚事,连夜奔逃,到了观院,投奔⺟亲时,流云道姑才警觉⾝为⺟亲的一份职责。
她搂着女儿,向上天纺,无论金玄⽩是不是魔门弟子,她为了女儿的终⾝幸福,可以替女儿女婿挡下一切的打击,一切的灾难。
就因为这份信念,当金玄⽩出现时,她展露了自己从未向世人展露的太清门神功,目的便是要考验金玄⽩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直到那时,何⽟馥才知道⺟亲一⾝武功,早已超越⽗亲,甚至连华山掌门都比不上。
也就在那时,流云道姑同时知道了金玄⽩并非魔门弟子,而他的一⾝修为横跨佛道两门,远非自己能敌。
她不知道九
门的来历,也不明⽩九
门和太清门有没有渊源,但她知道九
神功纯正浩瀚,绝非魔门武功,所以力
金玄⽩。
不仅如此,她还当着女儿的面表示,假使何康⽩非要
何⽟馥和金玄⽩分手,那么她将会抛弃固守四十年之久的三从四德,和何康⽩翻脸,从此变成一个魔女。
这个魔女将会不顾一切道德和礼教,更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可以和整个武林为敌。
金玄⽩想到这里,耳边又听到流云道姑沙哑的声音,噤不住暗暗的打了个寒噤。
他的神识进⼊厢房,只见十几个女子聚集在屋里,全都围在一张方桌四周。
桌上摆着副⿇雀牌,坐在四方玩牌的女子,除了流云道姑之外,还有风漫云和风漫雪两人,另外一方则是坐着曹雨珊,在她⾝后看得全神贯注的则是井胭脂和井凝碧。
金玄⽩仿佛觉得少了什么人,略一忖思,才记起是朱宣宣和江凤凤,少了这两人,似乎牌局也少了一些
笑和趣味。
他心中若有所失的让神识退了回来,记起了邵元节对自己提起过,朱宣宣之⽗,当今湖广安陆兴献王爷⾝染重病,故此消息传来,张永遂出派三十名锦⾐卫,护送她返回王府。
至于江凤凤则由于舍不得离开朱宣宣,于是也随之往湖广而去,并且准备返回四川青城山一趟。
金玄⽩从江凤凤想到了薛婷婷,又从薛婷婷,想到了楚花铃和欧
念珏。
对于这三位童年时定下的未婚
子,金玄⽩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反之,一想到她们,让他更感到心痛,因为他多年以来对大愚禅师、铁冠道长、
神、鬼斧抱持的崇敬和感
,随着李亮三的报信和何⽟馥的证实,而全部破灭了。
这件事让他看到了人
的丑恶和卑劣。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憎恨那四位老人,他们憔悴的神态、慈祥的面貌,仍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使他无法对他们产生恨意。
稍稍让他心理上得到平衡的,是流云道姑的出现,由于她的一生遭遇,让金玄⽩体认出人
的光辉,⺟爱的伟大。
他暗忖道:“如果整个武林与我为敌,我是否要不顾一切的运用所有的力量,予以无情的摧毁?”
经过了井氏三兄弟的围攻之后,他相信自己一⾝修为,就算面对漱石子和⾼天行,也有六成获胜的把握。
如果武当、少林等七大门派,联合七龙山庄和鬼斧山庄一齐向他出手,准备就此除去他这个“魔头”那么他也不会束手待毙。
到那时候,他会运用手边所有的力量,予以反击,就算是动用官方的势力,也在所不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歼之!”
九
神君沈⽟璞的教诲一泛过脑海,他全⾝泛现出一股浓冽的杀气,让站在不远处,正在闲谈的邵元节和成洛君都为之一惊。
他们两人停住了
谈,愕然的望着金玄⽩。
邵元节问道:“侯爷,你怎么啦?”
金玄⽩道:“武当⻩叶掌门,发出了掌门金令,准备集合七大门派之力,全力对付我…”
他昅了口气,道:“邵道长,你认为我该怎么办?是该退缩还是反击呢?”
邵元节一笑,道:“⻩叶是昏了头,他哪敢把武当上百年的基业作此赌注?”
金玄⽩道:“事实上,他准备这么做!”
邵元节冷冷一笑,道:“侯爷,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武林人物了,如果七大门派敢蔑视国法,与你为敌,便是和整个朝廷为敌。”
他仰首望着天边最后的一抹夕
,道:“到时候该是侯爷你整顿江湖的开始了。”
金玄⽩点了点头,道:“我师⽗曾再三跟我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歼之,只要武当敢妄动⼲戈,我必定让他⾎流満地!”
成洛君看到他的神态,想起当年的沈⽟璞,只觉一股热⾎涌了上来,道:“金贤侄,老朽和你边三叔,作你的后盾,一定会让⻩叶那个杂⽑悔不当初…”
他觉得当着邵元节面骂武当掌门⻩叶道人为杂⽑有些不逊,尴尬的道:“邵道长,老朽说是杂⽑,是指武当⻩叶,并非是你,你是得道⾼人,⻩叶怎能和你相比?”
邵元节笑道:“成老施主太客气了,贫道追求仙道,然而至今仍是一事无成,仙道对我来说,有如镜花⽔月,倒是侯爷已练成金丹大道,真是惭愧啊!”成洛君満脸讶⾊的望着金玄⽩,问道:“贤侄,有这种事啊?”
金玄⽩道:“我也不明⽩怎会这样,仅是神识可以外放,达到十里之外…”
成洛君大惊失⾊,道:“这岂不是快要成仙了?难怪邵道长会说你已练成了金丹大道…”
他顿了下,道:“由此可见,武当、少林两派,视你为魔门弟子,完全是胡说八道,沈大哥当年遭到四大⾼手围攻,也是因为他们心生嫉妒…”
金玄⽩轻叹口气,道:“这件往事,我不想再提起了,提起来只有伤心难过。”
他顿了下,道:“成大叔,你说在山东、河北一带,碰见过仇钺,到底经过情形如何?
”
成洛君道:“河北霸州农民暴动,我们行经该地,遇到一名
法⾼強的千户,他说他是神
霸王之徒,所以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顿了下,道:“洪锺洪大人十多年前与我有旧,曾力赞仇钺的
法,并提到了贤侄你的名号,所以我们才急着赶来南方。”
金玄⽩点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他颇为欣慰仇钺着自己所传授的
法,在洪锺的麾下,如今已经升为千户,这样也可对李強有个
待。
邵元节道:“洪锺洪大人近⽇将进⼊刑部任尚书一职,不久之后,可能被派至川、陕一带,仇钺将随之而行,到时候如再建军功,必可升任游击将军,侯爷可以放心啦!”
金玄⽩微微一愣,看到邵元节満脸笑容,心知他⾝为国师,对于各地的消息,必有特殊的管道获得。
其实这些消息都是从驿站里,留守的东厂番子传递给诸葛明的。
由于仇钺是诸葛明看在金玄⽩的面子,并且得到朱天寿的同意后,才写了封信函,向洪锺推荐的人。
笔此这桩消息及后继的发展,诸葛明了若指掌,在禀报朱天寿之际,邵元节当然也清楚其中的变化。
他本来不该把这种事说出来,只是看到成洛君提起遇到洪锺和仇钺之事,忍不住怈漏了“军机。”
金玄⽩反正也不是六部九卿,对于朝廷的事情也一知半解,故此也不清楚怈漏军机算是一桩大罪。
他抱拳向邵元节致谢,邵元节笑着还了一礼,道:“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仇钺有侯爷作靠山,以后别说是将军,总兵官都⼲得上!”
成洛君抚掌笑道:“邵道长说的不错,金贤侄,你如今⾝为侯爷,还怕什么七大门派、八大门派?只要动用东厂的人,到各大门派去下警告函,包准他们不敢动,个个都成了缩头乌⻳!”
邵元节大笑道:“不仅如此,还要
那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老老实实的把侯爷的未婚
子
出来,不然把那两座山庄夷为平地!”
金玄⽩摸了摸下巴,头摇道:“我不能这么做,反正我已有几房
子,少她们几个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他见到唐凤和唐凰从厢房里奔了出来。
她们似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金玄⽩问道:“祢们不在屋里看她们玩牌,跑出来做什么?”
唐凰道:“金大哥,我们的肚子饿了!”
金玄⽩哦了一声,才记起来到悦宾楼快要半个时辰,至今酒席还未开始,显然慢待了客人。
邵元节笑嘻嘻的道:“两位姑娘,这里不比苏州,乔帮主临时包下了两座酒楼,事先没有通知店家,以致他们措手不及,赶着要准备近百桌的酒宴,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够准备好的,祢们就忍耐一下,先吃点点心吧!”
唐凤和唐凰听他这么解释,也觉得颇有道理。
她们笑了笑,唐凤道:“金大哥,趁现在有空,你传我们几招剑法好不好?”
邵元节道:“祢们两个小丫头,
着金侯爷做什么?要学剑法,找剑魔井六月就行了。
”
他看了金玄⽩一眼,只见这位侯爷凝目远眺,也不知在看什么。
成洛君问道:“贤侄,你看到了什么?”
金玄⽩突然收回远眺的目光,对唐凤和唐凰道:“我看到欧
兄弟来了…”
唐凤和唐凰挤到窗口,倚着栏杆往外望去,却只见到夜幕开始低垂,街上亮起数十盏灯火,
本看不清路上行人的面貌。
金玄⽩指着远处的大街,道:“不仅是他们来了,连楚家的三兄弟也到了。”
唐凰问道:“金大哥,花铃姐姐和念珏姐姐到了没有?”
金玄⽩默然点了下头,道:“她们随在两位庄主⾝后,另外还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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