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了商谈合作事宜,元那亲自到长河集团办公大楼见得本直人。
但意外地,她在楼下大厅先见到了一个人--得本牧男。
她趋前,礼貌地向他致意:“得本先生,您好。”
正准备离去的得本牧男望着她,神情有点严肃。“原来是二条小姐啊…”看着眼前这二十七岁的小姑娘,他还是觉得跟她合作有点冒险。
要不是斋川法嗣坚持,他想他是绝对不可能跟她合作的。
“你是来跟小犬讨论合作事宜的?”他问。
“是的。”她恭敬地一欠“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
他微怔。
“谢谢您给我机会,我不会令您失望的。”她衷心地。
“唔…”他沉
须臾“你不必感谢我。”
元那微怔,不解地望着他。“得本先生?”
他直视着她“你该谢谢斋川先生。”
她一怔“斋川先生?”
为什么她要感谢的人是斋川先生?而他所指的斋川先生是法嗣,还是他的父亲斋川齐一?
见她一脸茫然,得本牧男续道:“本来我跟斋川先生已经几乎谈好了,但是他却突然要求我跟二条商事合作。”
闻言,元那一震。
“请问…”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您说的是斋川齐一先生,还是…”
“当然是法嗣先生。”他说“现在斋川集团可是由他当家的。”
法嗣?他要得本牧男跟二条商事合作?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希望我给你机会,还大力推荐你。”他又说道。
元那木木地杵着,耳边不断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这么做,总之你要感谢的话,就去谢谢他吧。”说罢,他轻点了个头“失陪了。”
她呆立在原地,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看不见任何的人事物。
她在瞬间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里,好久好久,然后她听见“自信”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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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那
约了。
她没有进入得本直人的办公室,也没有回公司。
她一个人带着企画书在路上晃
,脑子里空空的一片。
看见一家酒吧,她走了进去,然后…开始狂饮。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记得酒保
出了惊疑的表情。
结了帐,她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拦了辆计程车。
“小姐,你去哪儿?”司机问。
“我…我家…”她说着,却突然改口“不,去目黑,法国花园山庄十二号。”
她不回家,她要去问他,问他为什么那么做?
他这是在施舍她吗?因为他知道她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他知道她的能力就只有这样?
她不要这样的机会,她不要他施舍给她的机会。
她真的好恨他,恨他让她变成了小丑,恨他让她可笑的在父亲面前洋洋得意,恨他夺走了她最后的尊严。
她瘫在后座,神志有点迷茫地。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告诉她:“小姐,到了。”
她回过神,看看车窗外。是的,到了,她已经到了他家门口。
岸了车资,她抓着皮包及企画书,脚步踉跄地下了车。
她走到门口,开始狂按电铃--
“开门!开门!”她用力地拍打那扇锻造大门,嘴里不断含糊地叫嚷着。
突然,门开了,她整个人往里面倒…
“元那,你怎么了?”在屋里的监视萤幕里,法嗣清楚地看见在门口嚷叫拍打的她。
镜头下的她,看起来有点激动的样子。但让他意外的是…她喝了酒。
他相信她喝了不少,因为她身上有浓浓的酒味。
他扶住脚步不稳的她“为什么喝成这样?”
她摇头晃脑地抬起头来,恼恨地瞪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拿起企画书往他
口一拍“你会不知道?”
他一怔“你…”她猛地推开他,企画书就那么掉在地上。
她气愤地踩了那企画书几脚“你知道!你知道!”
“元那!”见她踩的是企画书,他连忙制止她“你这是干嘛?”
“不要你管!”她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不要了,我不要它了!”说着,她两脚踩上企画书,猛地跳了几下。
因为酒醉,因为重心不稳,她跳着跳着就往后倒去。
“ㄟ,你…”他急忙伸手将她一拉,捞进了怀里。
她无力地倒在他怀中,却抬起眼帘,幽怨地睇着他。“你赢了,你还是赢了,你…你行,你厉害…”
他皱起眉头“元那…”
“你当我是小丑吗?”她语带质问地“看我不知情的耍猴戏,你很得意吧?”
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约略猜到了她酒醉的原因。
浓眉微纠,他无言以对。
“你想怎样?”她秀眉一拧,沮丧地一笑“你这么做的目…目的是什么?”
“我们进屋里再说。”他扶着她,想带她进去。
“不要!”她挣扎了一下,气愤地嚷嚷:“我不要!”
“你醉了。”他眉心一沉“我泡杯热茶给你。”
“不要你假好心!”她激动地瞪视着他“你要我欠你人情吗?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他皱皱眉“不,我没有那种意思。”
“那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你…”她又气愤又委屈地“你为什么要长…长河集团跟我合作?”
“我只是希望你有机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他说。
“你只是让我在众人面前出糗!”她尖叫着:“你让我在我爸爸面前出糗,也让我在得本先生面前出糗!”
“元那…”
“我以为我打败了你,我以为…”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泪如雨下“别瞧不起人,我不要你的施舍!”
“我没有瞧不起你,更不是在施舍。”他试着跟她沟通,虽然他知道跟一个喝醉的人沟通有多困难。
“这不是我的真本事!”她恨恨地推开了他。
“元那…”看她站都站不稳,他趋前要扶她。
她拚命的拒绝,拚命的挣扎“不要!不要碰我!”
“元那!”他沉声一喝,猛地攫住她的肩膀。
她一震,惊愕也愤怒地瞪视着他。
“如果你不行,我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他眼神诚挚地“你很优秀,你只是需要机会证明。”
“所以你慷慨的施舍了这个机会给我?”她幽怨地道。
他微顿,不知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的用心良苦。
“我不希望你感到挫折,我只是想…”
“你伤害了我的自尊,你让我…让我像个可笑的丑角,你…”她泪
满面,语气幽恻地“我恨你。”
听见她这句“我恨你”法嗣的
口突然
紧,像是有人拿刀刺向他心脏般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她不再讨厌他,而现在她却说她恨他?
“我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她直视着他“我还给你。”说罢,她拨开他的手,转身要走。
这一转身,她整个人像失去重心的陀螺般往后一仰,倒进了他及时张开的臂弯里。
她已全身乏力,却还不断挥舞着双手。“放…放开我…”
“元那…”他紧紧地抓住她,将她转了回来,面对自己。
他端住她泪
的脸庞,深情地凝视着她。“不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上他深情的眸子,她突然安静下来。
不是她真心想安静,而是她真的没有力气挣扎,脑子也一片空白。
看着他的脸,她努力地想集中注意力,努力地想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皱皱眉,她听见了他的说话声--
“我不是在施舍,不是想看你出糗,不是想伤害你,更不想你恨我…”凝视着她无助又美丽的脸庞,他心头狂悸“我只是要你喜爱我。”
她微微一怔,
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是不是听错了?他要她喜爱他?他…是他发神经?还是她醉得有点幻听?
她想她大概是幻听了,他肯定没那么说,她会听成这样只是因为…因为这是她爱听的。
可是…她怎么会爱听?他是她的天敌,她不会喜爱他,也不会要他喜爱她,她…
她的眼皮好沉,头好重,但脚却轻飘飘地无法着地。
“放…放手,我要…要回家…”她像是在呢喃似的。
“元那…”他将全身瘫软的她揽在怀里,低头凝视着她惹人怜爱的脸庞。
她眼神
蒙,
片微启,嘴里不断地吐出一些听不清楚的字句。
睇着她,他心头有点悸动。
情不自
地,他微弯下
,低下了头,轻轻地在她
上一啄--
惊讶于自己竟有这种举动,他很快地离开了她的
。
她眨眨眼睛,眼神
离地看着他,表情有点“呆滞”像是没发现,又像是知道了…
“你…你…亲…我…”含糊地说着,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在他怀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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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要你喜爱我…”
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元那只觉一阵可怕的心悸。
她整个人像是要被卷进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里,无论她如何拚命挣扎,部无法从漩涡里爬出来。
接着,他的脸更近了,然后他…吻上她。
“不!”她大吃一惊,尖叫着。
“元那…元那…”
“不…别亲我…”她想挥舞双手拨开他,但手却像挂了千斤重的秤锤般举不起来。
他怎么可以吻她?她怎么能让他吻?他…他是她的死对头,是她的天敌。
“元那…”
“讨厌…”她急得想哭。
“醒醒,元那…”
“不…”她感觉
口沉甸甸的、闷闷的,她努力想摆
那不舒服的感觉。
突然,她挣开了那束缚感,睁开了眼睛--
映人眼帘的是他的脸,他忧急关心又温柔的脸。
她一怔,木木地睁大了眼睛。
“你作恶梦?”见她在睡梦中不断地嚷叫挣扎,他唯一的反应就是叫醒她。
她无法分辨出真实与虚幻,一切像是真的,又像是梦般。
她在哪里?他又为什么会在她面前?他真的亲了她?还是那只不过是一场梦?
她的头好痛,痛到她无法思考任何的事。
“我的头…”她皱皱眉,一脸不舒服。
“你喝多了…”法嗣笑叹。
经他一提,她恍然想起一些事。
是的,她喝了酒,而且喝得很醉。然后,她坐上计程车来到他家门前,接着她跟他吵了一架,再来…
再来,她就不省人事了?
“这里是…”
“我房间。”他说。
她一震“你房间?”她像受到惊吓般的坐起,然后很神经质地东张西望。
没错,这是男人的房间,有着他的品味,还有他的味道…
她居然睡在他的房间,还有他的…
上?!
“我的天…”她脸儿一热,急着想下
。
但一阵晕眩袭来,她身子又一软--
“你再休息一下。”他温柔地扶住她。
当他温暖的大手覆在她纤细的肩膀上,一阵奇妙的电
瞬间在她体内
窜。
她心头狂悸,面河邡赤。
上他温柔的、她不曾见过的温柔眸子,她感觉自己浑身不对劲。
她的心狂跳,她的体温瞬间升高,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身体不自觉的轻颤,她的脸、她的耳朵都在发烫,她…她心慌意
,不知所措。
突然,刚才梦中的那一幕再度浮现--
他真的说了那句话?他真的吻了她?
不,那只是一场梦,他不可能对她那么做,他们一直是死对头。
那不是真的…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元那,”他的眼神柔和而深沉地“你的脸色不太好…”“你…”她习惯性地以不友善的态度,掩饰她的不安及心慌“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家?”
“你醉了。”他说。
“就是因为我醉了,你才应该送我回家,这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作为。”
“我没说过我是绅士。”他一笑“至少在你面前,我从不来绅士那一套。”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他在她面前,确实从没展现出绅士风度的那一面。
可…为什么呢?
他在其他女人面前不都总是非常绅士的吗?为什么对她却有这样的“差别待遇”?她在他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吗?她就不值他为她展现出绅士的一面吗?
忖着,她不知怎地觉得难过了起来--
天啊,她这算不算是吃醋呢?她是不是在计较他对别人总比对她好?
她气他、恼他,一天到晚想跟他竞争,只是为了证明她能比他行吗?还是她根本就是在…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要回家。”她又想下
。
“你连站都站不稳。”他制止了她。
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深深地凝望着她。
上他深情的眸光,她心头一震,顿时羞红了脸。
“我可不能让你醉倒在路边。”注视着她羞红的脸颊,他几乎要情不自
地伸出手去轻抚她。
想起她昏睡前的那一吻,他到现在还感到心悸。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已身经百战,而那一记浅浅的轻吻,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生涩的青少年般。
他想…他是真的爱上了她,在不知不觉中。
他很想更确定这样的感觉,如果可以,他想再吻她一次。
当然,她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我宁可醉倒在路边,也不要睡在你
上。”她羞恼地说。
她真的那么讨厌他?讨厌到只是睡到他的
都觉得恶心?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他眉心一沉,有一丝沮丧。
看见他那落寞的表情,她微怔。他怎么了?那表情是…
“你不能喜爱我吗?”他盯着她问。
她耳
一热,惊羞地:“喜爱你?你…你说什么梦话?我…我从小就讨厌你!”
“有多讨厌?”他的身体微微靠近,两只眼睛像火球般燃烧着。
“有…有…”
上他如炬般的双眼,她心慌意
,语不成句。
“说说看,有多讨厌?”他更靠近,火热的目光紧锁住她羞悸不安的双眸。
她想逃开,但却又不愿示弱。她才不要让他发现她怕、她慌、她心惊,她要表现出沉着镇定,不为所动的成
女人风范。
“非…非常讨厌。”她一鼓作气地“讨厌到睡在你
上会恶梦连连。”
他微怔。“恶梦连连?”难道她刚才的连番呓语,是因为她作了恶梦?
他用一种极不可思议的表情睇着她“讨厌到作恶梦?”
“是的!”她肯定地。
他皱皱眉头“什么样的恶梦?”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告诉他,躺在他
上会“恶梦连连”
他真想知道她作了什么可怕的恶梦,是梦见恐龙?还是世界末日?
“是…”她说不出口,只是涨红着脸。
“说吧,是什么样的恶梦?”他直视着她。
“…”她鼓着双颊,羞恼地瞪着他。
“还是…”他挑挑眉“你根本是随便说说的?”
“才不是!”她激动地。
他以
将法刺
她“也许你根本是作了一场美梦,对吧?”
“才怪!”受不了他的刺
,她冲口而出“我梦见你亲我!”
他微顿,然后以一种高深,难以猜测的眼神笑睇着她。
她心头一震,惊疑地“你笑什么?”
“这是美梦,不是吗?”他故意捉弄她。
她面河邡赤“胡说,是恶梦!”
睇着她羞红的脸蛋,他心头涌上一股温暖的、甜蜜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什么,这表示…他确实爱上了她。
只是,他要如何让她也爱上他呢?
如果对她来说,他永远都是压力跟恶梦的话,他该如何把她从恶梦中唤醒?
“真是恶梦?”他深深凝视着她。
她羞于直视他,把脸一别。“废话。”
“如果我告诉你…”他挑眉一笑“那不是恶梦呢?”
“怎么不是?那当然是…”她气愤地将脸转回,瞪视着他。
看见他似笑非笑,深不可测的表情,她心头一震。
“你说…说什么?”她觉得他意有所指,而他指的似乎不是什么恶梦美梦,而是…那根本不是梦。
不!
“我是说…”他将脸靠近了她,像要唤醒她的记忆般“那不是梦。”
“咦?”她一惊,两眼发直地看着他。
她感觉他要说出什么惊逃诏地的事实来,而她好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
“我真的有亲你。”他说,
角带着一丝促狭。
她像被施了魔咒般不能说话,不能反应,只是震惊地瞪大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你说你…你…我…”她的身体发烫,喉咙干涩,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太震惊,她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他吻了她?不,那…那是她的初吻耶!
虽然到了二十七岁才经历初吻是有点可悲、可怜,但她也不希望是在这种
迷糊糊,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失去啊!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在二十七岁的时候失去,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夺去她初吻的人居然是他?!
他什么都赢她,到最后连这个都被他夺走?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激动地、羞恼地、气愤地一拳捶向他的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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