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戒
随著风的呼唤,
苞着云的脚步,
缓缓而来,
穿过一切阻碍,
只为找到一个值得的…
依靠!
海瑞的房子,一楼比平地高了约半层楼,几扇采光良好的窗户,让地下室的房间显得既不阴暗,也不
。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滂沱的雨势,现在已经停歇,夜空中甚至还出现点点星光。
明月洗过澡,换上干
的衣服,正双手抱
的斜倚窗边,脸上挂著狡黠的笑容,和一小时前的娇怯模样判若两人。
凌晨一点,天地静寂无声,整个社区都陷入沉睡。
但她就是无法入睡,不管在哪里,她总是习惯性的警戒、提防著身边“有可能”会出现的任何危险。
十岁起,她就不再拥有过“安全”的滋味,也不再相信任何人。
“方、海、瑞…”她一次又一次的低喃,让音节轻巧的滑过舌尖。
一切就如所估计的顺利,她那可怜兮兮的弃儿脸,果然再度发挥功能。
像海瑞这种
襟磊落的大好人,只要几滴眼泪就可
出他无限的同情心。
同情心?
明月嗤之以鼻,对她来说,人类的同情心是最无用的感情,却是她最能善加利用的工具。
她太清楚自己的外貌给人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她刻意维持弱不
风的表相,愚弄世人、戏玩人心,是她最喜爱,也是最擅长的游戏,她得意的弯起嘴角。
漆黑的夜
让玻璃成了镜子,模糊的反
出明月的表情。
双手
又握住上手臂轻轻施力,想再重温今晚他抱她进屋时,身体所感受到的陌生压力。
手指轻敲玻璃,愣愣的质问“为什么和先前的计画不同?你是公主,你有很多应变的方法可以痹篇的,为什么不?”
玻璃诚实的映照出一张
惑的脸孔。
额头抵著冰凉的玻璃,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喜爱海瑞几乎
满整座门框的宽肩;喜爱他在厨房为她忙碌的背影;喜爱他
糙的大拇指抚摸她
角的触感…
没想到外表这么
犷的人,竟会如此的细心体贴。明月的手心
叠放上小肮,感觉著巧克力、维他命C,以及通心面在肚子里所产生的热度。
暖暖的温度像股暖
,从肚子慢慢往上蔓延,
向四肢百骸,袭上空
的心窝。
“方海瑞,你是个奇怪的男人。”她对著玻璃上困惑的脸孔说。
海瑞有晨跑的习惯,不管多忙,他总是会尽量的早起出门跑步。
太阳高挂天空,早晨的空气还带著清新的
意。
后院的水龙头旁汩汩的
著水,明月面前摆著大水桶,她正以双手
洗大大的男用衬衫,
了水的衣物更添重量,于是,她只好把衬衫拉成长条,小手一节一节的分段拧吧。
劳动让她的额角布满汗水,单手挥掉眉角的汗珠,正想
洗另外一件长
时,突然,一大片的阴影从上罩下来。
“你在干嘛?”
随著声音抬起头,就看见海瑞穿著轻便的运动服装,双手擦
,一脸好奇的弯
看她。
因为运动,汗水把T恤濡
,布料紧贴躯体,显
出他强健的
肌。以身材来看,他实在不像大学教授,反而像是健身教练或运动员之类的。
明月低下头,对著他那肌
纠结的大腿回话“我在洗衣服。”
“我可不是
待员工的坏老板,今天是假
,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必这样的。”
“可是你好心的把地下室的房间免费借我住,所以我想…我想…”她
吐吐的努力表达。
因为劳动,使得明月原本苍白的脸颊浮现薄薄的粉
晕红,像
的水
桃般
人亲近。
“所以,你就想多做点家事来抵租金,是吗?”海瑞轻捏她水
的脸颊,开心的说:“你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好孩子。”他的动作,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表现,不带任何男女情感。
“我不是孩子,我是大人。”明月小小声的抗议,身体却很自然的接受海瑞的举动。
“OK!那么,请问小姑娘,你干嘛用手洗衣服,洗衣机坏掉了吗?”他抓抓头发,满脸的疑惑。
“嗯…我习惯用手洗…比较干净…还有…”明月有点尴尬的东张西望,很不好意思的招认“洗衣机有好多按钮,上面有好多单字,我都看…不懂…”越说她的声音越小,头也垂得越低。
“原来如此。”他弯
替她提起大水桶吩咐道:“进来,我教你使用电器,顺便带你认识一下房子。”为了怕明月自卑,他立刻补上话“对不起,你刚来,我本来就该先帮助你熟悉环境的,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都是我英文太差。”明月小跑步的跟上,欢喜的
出笑容,因为海瑞又体贴的给她台阶下,不让她感觉到尴尬。
不愧是老师,海瑞从洗衣机到音响的使用一一解说,而且讲解得钜细靡遗,还细心的在按钮旁贴上标签,写著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扭曲中文字。
他态度亲切,讲了老半天仍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更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语气始终如一,不疾不徐,他边示范操作,边注意她的表情,只要她一个小小的皱眉,他就会自动倒带再说一次。
男人敦厚的嗓音在耳边嗡嗡回响,明月根本没用心听他说些什么,只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
著薄汗的手臂贴靠著她,空气中还混合著汗水蒸发的味道。
以往她最讨厌男人的汗臭味,更排拒和人肌肤相贴靠近,可是现在,她不仅可以忍耐,还奇特的觉得…心安。
因为对象是海瑞,所以她感觉心安吗?
“我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二楼,三楼还有个小绑楼是我的仓库,堆满我的研究资料,我带你去看看。”
往三楼阁楼的每层楼梯上,就连靠墙壁处也堆了书籍、雕像,使得本来有四十五公分宽的走道,只留下中间窄窄的二十公分以供通行。
屋顶正上方开了一座天窗,阳光从上面洒落下来,让带头走的海瑞整个人都沐浴在金光中。
明月不出声的跟随在他身后,愣愣的看着男人魁梧的背影,静静的分析心头怪异的感觉。从海瑞细心解说屋内所有的机器开始,她的
口就涌现出暖烘烘的感觉,又像心口被束缚得紧紧牢牢的。
因为太专注于自己反常的感受,她反而没注意到楼梯上摆放了一尊人头石雕,脚竟绊了一下。
海瑞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大手一捞便抓握住她“小心,这里布满机关。你刚刚踢到的是仿制西元前两千年『奥美克文明』显著的代表『大头石雕』,另外,那边那个是缩小的马雅金字塔模型。”他放开她继续往上走。
一级一级的踏上阶梯,明月的脑中残留著刚刚的画面,海瑞
壮的大手拉握著她小巧的手掌,两人的肤
呈现黑与白的强烈对比…
积
在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突然无预警的浮现。
曾经,有一个人,在很危急的逃命时刻,把手伸向掉下山道的她,可惜并没有坚持下去,最后还是放开了手,把她留在荒野中。
“来,最后一级的楼梯高度比较高,需要大跨步,小心不要踢散了我从石刻文物上拓印下来的马雅文字。”他回头吩咐,把手伸向站在楼梯下面几级的明月。
看着平摊在眼前的手掌,明月宛如梦呓般的仰头问:“如果现在你站在悬崖边,而我掉在悬崖下,你会不会像这样把手伸向我,绝不放手的拉我上去?”她的眉心严肃的聚拢,眼神执拗的等待答覆。
这是什么问题?脑筋急转弯吗?
海瑞虽然疑惑,却还是认真的答话“傻丫头,我当然不会放手,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他
朗的笑开,居高临下的拍拍她的头。
在意识到知道自己问了什么蠢问题后,明月一脸的错愕,但她很快的换上笑脸,转移话题的反驳道:“我才不是小丫头呢!”
“在我的眼中,你就是小丫头。”他
她的发心“我是老你十三岁的老人家,想想,当你出生时,我已经上八年级了。”
“你怎么老爱拍我的头!人家又不是小狈。”明月娇嗔的抗议。
对于他的慈爱态度,以及“小丫头”这个称呼,海瑞越说,她就越感觉不舒服,她早已
离孩童的天真岁月很久,并蜕变为具有竞争力的成
女人了。
瞧她快快不快的神情,海瑞弯下
探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么奇怪的问题?”
“就…就突然想到嘛!”为了怕他继续追问,她转身往下跑“我已经知道每个房间的位置,你刚运动完,要不要先去冲澡?我去做早餐,你一定饿了。”
海瑞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摸著下巴的胡子,看着她逃窜而下的背影陷入思考。
明月将双手抵在
理枱上,闭著眼努力调匀呼吸,
下脑中翻腾的回忆片段。
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过去的往事?自从遇到海瑞后,她整个人就好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问号一个接一个的浮现,可是她完全找不到合理的解答。
好一会儿,海瑞才拎著旅行袋下楼。
明月在瓦斯炉前忙碌,转头问:“早餐吃荷包蛋和培
好吗?”
“你方便就好。”海瑞不在意的回话,给自己倒了咖啡,坐下来翻阅报纸。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明月很慎重的将餐盘放到桌上。
瞧她谨慎的模样,终于让海瑞放下报纸“没关系,食物是用来产生能量好提供人类身体机能的运转,可以吃就好,跟美味无关。你只要把食物煮
,让我
得下去,又不拉肚子就可以了。”
“你有没有不喜爱吃的食物?”只要他说,她就会牢记在心里。
“我不挑食。”海瑞微笑的解释道:“过去几年,我都待在南美丛林挖掘古遗迹,野地生活已经让我不太重视口腹之
。所以,只要你方便就好,要是你不想煮饭,冰箱里面我买了很多微波食品,我吃那个也可以。”
“不行的。”明月摇头拒绝“魏太太特别
代过我,要留心你的饮食,微波食品里面会放防腐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她是不是还灌输你,防腐剂吃太多,以后死了尸体烂不掉会变成木乃伊?”他一脸好笑的反问。
“魏太太就是这么说的。”明月慎重的点头,表情认真。
“真是胡说八道,就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信她。”他觉得好气叉好笑“对了,我等一下要去出差,每个月我有三天的时间会在休士顿兼课,大后天晚上才会回来,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可以开始整理家里。”
“房间里有没有缺些什么?你先想一想,等我回来再添购。昨晚睡得好吗?习不习惯?”
“习惯。你有间大房子,房子很…”明月偏头思考用词,终于挤出形容词“房子…很
采。”整栋房子的坪数其实不小,可是堆满了各式杂物。
放眼所及,屋子里到处堆满东一张、西一张的报纸,各国期刊,还有一盒盒的幻灯片,整叠照片,以及一个又一个的资料夹,地上还有古老的陶罐,不知道从哪里敲下来的土块和仿制的朴拙雕像、木刻,以及放大镜、各式的小刷子、一堆奇怪的工具,甚至还有小小的骨头碎片…总之,这栋房子不像住宅,倒比较像仓库、图书馆,或是文物博物馆。
海瑞打量了一圈,毫不介意的哈哈大笑“应该说是很
吧?到处堆满东西,魏太太就常说我住在垃圾堆中。”他有点
盖弥彰的把堆在餐桌的报纸和杂志推到旁边“我定期会发表论文,有时候,当脑中突然闪过某个念头时,我会查证很多资料。”
“资料用完就忘了放回原位是吗?”难怪魏太太会警告她,海瑞是个制造环境紊乱的高手。
“对,就是这样。”海瑞不好意思的搔搔胡子“以前除了魏太太负责打扫,还有位助理会过来帮我把资料归位,不过,他不久前出了意外,所以无法继续帮忙,过一阵子我会再找个助理…”
“不用,你不用再找助理。”明月急切的解释“我是说…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学做资料整理,也可以乘机增加英文程度。”
大概又是想抵房租吧?
海瑞不再多说,起身安慰说:“不急,资料分类过一阵子再做也没关系?你慢慢来,英文程度的增加不是一蹴可几的事情,有时间我再教你。”
“好。”明月乖乖的点头,送他出门。
出差是件很累的事情,尤其是给FBI的探员上“古文物监定课程”两天下来,海瑞觉得全身气力耗尽,只想赶快爬上
睡觉。
他已经很习惯深夜回家,整栋房子都是漆黑的。
打开电灯,光亮取代黑暗,然而,眼前的画面却让海瑞瞬间神经紧绷。
“明月!”他扔下公事包,惊慌的大步靠近沙发。
明月侧身蜷缩著,黑发披散,贴靠著沙发的半边脸颊染满鲜血,脸色也是苍白得接近透明。
海瑞的心窝传来紧紧的勒束感,重重呼吸几下后,他边蹲跪下来仔细观察,边命令自己千万要冷静。
还好,她还有呼吸,而且呼吸也算规律!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她的脸颊“明月,你醒醒!”
“嗯…”明月浅缓的呼出气,睫
先轻颤著,然后张开眼,只是眼神的焦距模糊,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你…你回来啦?”声音透著困倦的娇媚,她边
眼睛,边在海瑞的搀扶下坐起身。
血顺著脸颊慢慢滑往颈部,而她却浑然未觉。
“真糟糕,我等你等到睡著,好丢脸!”她可爱的缩脖子耸肩“怎么了?你看我的表情好奇怪。”海瑞的两眼直盯著她看,表情担忧。
原来明月并不是受伤,只是
鼻血…
海瑞提得高高的心终于放下来,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他先给她个安抚的大微笑才说:“你正在
鼻血。”
“
鼻血?”她疑惑的重复,伸手摸著自己的鼻子和
边,触戚黏黏的“难怪我觉得鼻子温温的…”一看到自己的手指沾满鲜红的血,低下头,又看见沙发上有一大片的血迹“我…我
了好多血…怎么…怎么会这样?”她有点疑惑的瞪大眼,语气颤抖。
海瑞知道很多女孩子都怕看见
血场面,尤其她在
睡中被叫醒,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血
满面,不惊慌才怪。
“没关系,我来处理。”他保证的微笑,递了些卫生纸给她。
明月急切的用整叠卫生纸捂住鼻子,头往上仰起。
“不可以仰头,这样反而会让鼻血倒
!”海瑞拉开她的手命令“用手指紧
鼻子内侧,头稍微往前倾,等一下血就会止住。”
她乖乖的照做,右手朝鼻子施
,左手捧著卫生纸。
鼻子就像没关紧的水笼头般,鲜血持续一滴又一滴的滴下来,卫生纸很快被染红。
明月看着自己满手鲜血,小小声的问:“血一直在
耶!我是不是生病了?会不会死掉?”颤抖的声音中有掩不住的恐慌。
“别胡思
想吓自己,德州冬天的气候太过干燥,所以很容易让人
鼻血。”海瑞替她扔掉红色的卫生纸,用力的搂了一下肩膀安慰她“没事的,相信我,我会照顾你的。”他边注意时钟,边陪著她,通常加
止血五到十分钟应该会出现功效的。
相信我…我会照顾你的…
男人肯定的语气宛如承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安慰话,从海瑞的嘴中说出,却带给明月完全不同的感受。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咀嚼这句话,一波又一波的暖意一点一滴侵占入她的心。
分针很快的走了一格,鼻血好像有减少的趋势。海瑞到冰箱拿来冰袋“敷在鼻子上,让血管收缩止血。”
“好。”明月乖乖的照做,她打从心里听他的话,没有理由,因为她就是知道海瑞的一切行为都是对的。
果然,十分钟后,鼻血已经止住。明月清理好自己笑咪咪的说:“海瑞,你好
喔!博士果然不一样,你懂好多。从小到大,我
鼻血的时候都是拿卫生纸
住鼻孔仰起头,从没有人像你说的这样做。”
“那是错误的观念,仰著头,鼻血很容易阻碍呼吸,万一
进咽喉,还会呛到。”
“你怎么什么都懂?”明月的眼神散发著崇拜的光芒。
“别这样看我,好像我很伟大一样,我会不好意思的。”海瑞的脸孔微微发热。
“在我心里,你是很伟大呀!”明月的笑容甜美。
“我不是说过,我在丛林待过,有时候太深入丛林,医生总无法一路随行,所以我花了点时间学习医学知识,以备不时之需。”他微笑的说:“傻瓜,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晚了,去睡吧!”海瑞在她额头印上晚安吻,送她回房。
“海瑞。”关上门前,明月叫住他“是不是…我多读点书,就会和你一样懂很多呢?”
“当然。”
“那…那我可不可以…”明月垂下头,不好意思的扭绞著手指,
吐吐的提出要求“可不可以请你教我,当然,我一定会先把份内工作做好的!”
“当然可以啰!”他很大方的允诺“书房里的书,你可以任意拿来看。只要你愿意,我会拨时间教你,还有,你想获得哪方面的知识,我也可以帮你找相关的书籍和资料。”海瑞具有好老师的特质…满心教育英才的热诚,最喜爱有上进心的学生。
“真的?”光彩点亮水眸“一言为定。”明月羞怯的要求。
“一言为定。”海瑞应诺。
必上房门,明月背部靠在门板上,耳朵听著海瑞一步一步跨上阶梯的声音,心是异常的笃定、踏实。
区区的一点鼻血,怎么能让她心慌呢?如果海瑞知道她随便出手,都让人血
如注,他应该会昏倒吧?
想到向来镇静如山的海瑞满脸吃惊的模样,她不
开心的笑了。
他真心的关心著她,这样的想法让她满意。
今晚她确实等海瑞等到不小心睡著,可是,当汽车停在门前时,她马上就清醒过来,这是多年来养成的警觉
,因此,她当然发现了自己在
鼻血。
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动继续装睡,只是她突来的一个想法。
她很好奇,当海瑞看见她躺在血泊中的样子,会有什么反应?
她想知道,他有多关心她?有多在乎她?
为什么在意海瑞关不关心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她不是早就学会不再期待任何人,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吗?
经过今晚,她很清楚,海瑞已经变成她生命中的奇特例外。
十二年来,海瑞是第一个让她愿意相信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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