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做一枝花
如果你是一枝花。你是愿意在黑夜里妖娆。还是选择在
光下颓败。
熠收到一单广告设计图。两张图片,一黑一⽩的底⾊,一样暗红⾊的花,一朵妖娆,一朵颓败。下面附着文字。
熠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广告的设计,或许只是作者一个耝略的构思,并不具体针对什么。她莫名地喜
。
这是熠所在的公司举行的一次设计比赛,为了扩大影响力。对此熠没有感觉。这是一个小城市,市民大多不会注重广告本⾝所蕴涵的艺术,只要求能把自己的东西说出去,让人知道就行。熠一直不想在这呆下去。没有意义。她会用尽自己的精力去做自己喜
的事情,而不是挥霍青舂,以此来敷衍自己的热爱。
她想她或许也是会用尽自己的精力去爱上一个男人的。
熠突然觉得有点可笑。看着那暗红的花呆了这么久。
有时候她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会想起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的时候,义无返顾的样子。我就要去远方了,我会实现渺茫的梦想,过上自己喜
的生活。她还记得那时的想法,如此坚定不移。
那天的
光很好。她上车找好靠窗的座位,伸出头去。她还能看见候车厅里亲人隐忍的⾝影。然后火车起动,向着未知的远方奔赴。
她看着蜿蜒的铁轨不停地向后退去。火车就这么走了…
我们义无返顾地去了,以为是在实现着自己的梦想。到头来发现,其实是自己把梦想像肥皂泡一样戳穿了。
熠想起在书上看到的话。这个小城市很平静,没有认识的人,一切显得如此陌生。她喜
这样。但是她现在想离开这里了。她找不到好的广告公司,这里
本不会有让自己的理想得意完全实现的地方。
她不喜
这个城市的聊天室,但是有时候也会上那里,把自己伪装起来,变得低俗,跟一些无聊的人说话,不带上自己实真的思想。熠知道其实在网上的时候我们都在彼此敷衍,彼此填补空虚。
熠在上班的时间挂上了线,在那里混了一两个小时,开始厌倦。看来又要等上一个月才来这里了,熠想。她已经习惯这样,低俗只是偶尔的尝试。
熠在下线之前更新了聊天室的名单,有一个叫别让
光照到我的。熠想,又一个假模假式的人。但是熠还是点了他的名字。他的级别只有2级,看来还嫰。熠略含讥讽地笑笑。
熠:好,聊吗。
别:聊吧。
熠打上了自己的住址和年龄。问对方的住址和年龄是这个聊天室里的人常问的话题。
熠惊奇地看到对方几乎同时发来自己的住址和年龄,熠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这是她在这里第一次遇到的事情。
别:呵呵。
熠:…
他们留了彼此的QQ。
公司的设计比赛结果出来,那两枝暗红⾊的花没有上选。但是在诸多的设计里熠只看上那单设计。老板说那设计意象模糊,不知所以。
熠带上那份设计,离开这个城市。近来公司的工作量很少,她跟老板说想到外面走走。
已经很久没有乘火车了。熠记得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天正在下着冷雨。南方的小城市在秋天里有它的韵味。微寒的雨丝从车窗外吹进来,冰冷熠的脸。熠从淡淡的梦中醒来,看见外面昏⻩的路灯在雨中静默,人们拿着行李无声地从下面三三两两地走过。
熠突然有下车的冲动。于是在火车重新开动前的几秒钟冲下来,列车员正在关门。她桀骜不驯地钻了出去。然后转过⾝,看着火车在冷雨飘飞的夜⾊中远去。熠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但是很快释然。这是自己的选择。
熠走出灰暗的车站,让雨淋在自己⾝上,透彻而清醒。后来雨渐渐的大了起来,熠不得不撑伞。暗红⾊的雨伞在雨中徘徊,像…像一枝在暗夜里妖娆的花。熠突然想起那单设计。
那天晚上熠觉得孤独像雨⽔一样蔓延了全⾝。她要开始为自己的生存奔波。
后来她就进了这家广告公司,时常有7的关照。7天
开朗,他的活力偶尔也能感染思想沉寂的熠。熠不想被别人罩着。她对7说,7,我是一株野草,可以适应陌生的险恶的环境,并且长得很好。7笑着说如果有人照料一下你或许你还可以开出鲜花来呢。熠感
的笑笑。
熠回了一趟家。然后玩起上次的游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落脚。
然后生活又开始厌倦。
熠开了QQ,和网友敷衍着聊天。别让
光照到我上了线。
别:近来可好。
熠:一般,平淡,枯燥,厌倦。
别:呵。生活嘛。为了生存而活。能活着就已经不错。
熠:没有理想的生活吗。
别:我从来都把理想和生活分开来思考。生活不允许我们存在太多理想。
熠:我到了别的地方。
别:很好。
熠想起那暗红⾊的花。“如果你是一枝花,你是愿意在黑夜里妖娆,还是选择在
光下颓败?”
停了片刻。
别:你在广告公司工作吗。
熠:是的。怎么…
别:我首先放弃做一枝花。
熠:我从来没想过可以不选择就放弃。
别:可以的。放弃本来也是一种选择。
熠:不喜
光吗。
别: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代号。可以没有任何意义。
熠:也可以刻骨铭心。
别:你认为我的名字刻骨铭心吗。
熠:至少袒露着你的
暗。
别:那是一本书的书名。
熠:我知道那本书。“我们义无返顾地去了,以为是在实现着自己的梦想。到头来发现,其实是自己把梦想像肥皂泡一样戳穿了。”我一直记得里面这句话。
…
熠意识到他们的谈话多了,她渲怈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熠为此感到不安。然后她说我下了,她庆幸他看不到她略显仓皇的样子。
他说我叫亦。
8。
熠想,他也叫亦。然而都只是代号,没有任何隐喻。
熠给自己上妆,只习惯地涂上暗红⾊的口红,然后走出临时住所,一家不错的宾馆。她在陌生的人群和车流里茫茫地穿行,仿佛一只鱼。⾝旁的喧嚣渗透在异域
人的空气里。她一直走下去,知道疲倦。然后打的回宾馆。
熠突然想遇见一个男人,可以让她用尽全部的精力去爱的男人。她感到疲倦。
公司叫她马上回去,要带上那单设计。她把它拿出来,两枝暗红⾊的花,一枝在黑暗里妖娆,一枝在
光下颓败。
熠马上收拾东西返回。
一个外地客户到这办事,看上了存档里的那单设计。想要作者把它修改一下,做成一个口红的广告。
熠笑笑,说我马上联系作者。熠拿起电话话筒,发现作者的资料上只留了住址,甚至没有姓名。
熠觉得这住址很
悉,却想不起来。
熠只好写信给他。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因为没有姓名。
三天之后一个男子来到公司,说是那单设计的作者。熠接待了他。男子拿出一张图片递给熠:这是草稿图。
熠看着他。一⾝休闲,却都是很深的颜⾊。
他说:你叫熠。
熠感到惊讶。
随后那男子略带抱歉的神⾊说:不好意思。我去找一下你们老板。然后转⾝离去。
7约熠去郊外踏青。熠想拒绝,熠说不了,我刚从外面回来。7说去啦,就是放松一下嘛。都舂末了,再不去玩玩,大好舂光可就这么给你挥霍了哦。
你放过风筝吗。7突然问。
放过,小时候吧。不过我的风筝总非不⾼,只能在空中低低地徘徊。
我教你啊,现在就去。
可是现在风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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