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天放近郊别墅外不远的草丛里,这会,一抹娇小的身影正藏身其中。
早上母亲一在学校门口将自己放下,车子才绝尘而去,安胜吾立即跟着又跷头了,她的目的地是齐天放的别墅。
在草丛里躲了将近一个小时,几分钟前亲眼看着齐跃腾的轿车驶进别墅里,安胜吾知道,该是自己行动的时候了。
从草丛里站了出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安胜吾大摇大摆的往别墅入口走去。
原以为得费上一番
舌才进得去,没想到安胜吾才开口说要找齐天放,守卫随即将她奉为贵宾,恭敬的引领她走进别墅。
看来齐天放果然如早先所承诺的,已经预先
代过门口的守卫。
距离齐天放手术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星期,由于手术十分成功,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需要依靠轮椅行动了。
当齐跃腾一行人走进来时,齐天放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阅读早报,妮娜也在此时走进客厅。
“老大!”西狼率先开口引起齐天放的注意。
齐天放的视线从报纸上移开,调往门口的方向“爸,你们来啦!”
“嗯,脚还好吧?”齐跃腾问,倒不急着知道儿子找他来的目的。
“这些天比较习惯了。”坐了近十年的轮椅,一下子要回复用双脚走路,确实是需要时间适应。
“早知道手术会这么顺利,老大实在不应该白白浪费那么多年。”北狮心直口快。
是啊,如果他知道…所幸一切还为时未晚。
“爸,你一早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齐天放此话一出,连同齐跃腾在内的五个人全是一愣。
“老大,不是你打电话要齐爷过来的吗?”个性急躁的南豹率先提问。
“我打电话?”
“管家昨天告诉我,说你让我今早过来一趟。”无法理解儿子脸上为何会出现莫名所以的神情。
正当众人陷入胶着之际,天外突然
进来一句“昨天的电话是我打的。”
“小表!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南豹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恶的臭小表居然
魂不散到这种地步。
没错,能让南豹反应如此
烈的,唯有安胜吾莫属。
安胜吾不理睬他,蹦蹦跳跳到齐天放跟前“哇…你的脚全好了耶,可以走路了。”
相较于安胜吾兴高彩烈的模样,齐天放的脸色却当场沉了下来。
“你一个小孩子居然不上课而在外面游
,还冒险飞越高
电墙!”种种可能的危险让齐天放几乎要黑了一张脸。
“哎呀!不要生气嘛,那墙上的高
电又不是我装的。”安胜吾一脸无辜,痹篇跷课问题,她口气可怜兮兮,两腿不住往后倒退。
“你可能掉下来摔成重伤。”甚至…齐天放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事实证明,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啊!”她安胜吾是何许人也,才不可能那么蹩脚呢!
“天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齐跃腾想不透,前些时候在公园里巧遇的小娃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儿子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也令他摸不着头绪。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表…”齐天放嘴巴上虽然是在回复父亲,眼睛却直直盯着安胜吾不放,同时朝她不断
近。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齐天放这会正处在气头上,要是让他给逮着了,安胜吾怕不
股被打到开花才怪。
所幸,安胜吾已事先做好了准备,找来齐跃腾充当护身符。
“救命啊爷爷,爹地要打我。”她飞快转身跑向齐跃腾,将自己藏在他身后。
“爷爷!”
“爹地!”
在场除了齐天放以外的所有人,在听到安胜吾的称呼时全傻了眼,南豹等人下巴甚至还夸张的整个快掉了下来。
“开玩笑的吧?老大。”今天不会正好是四月一号愚人节吧?北狮怀疑。
偏偏齐天放的表情是再严肃不过。
“过来!”齐天放开口唤安胜吾。
“不要,爹地会打人。”安胜吾紧紧揪着齐跃腾的衣摆不放。
“别让我说第二次。”他下最后通牒。
为免真把父亲给惹
了,安胜吾不得不暂时妥协“好、好吧,可是爹地不可以打我喔!”
她怯怯的从齐跃腾身后站出来,以着近似乌
爬行的速度前进。
当父女俩相距不到一步之遥,齐天放冷不防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十年来,自己居然有个女儿,她帮他生了个女儿。
被父亲紧紧拥在怀里的感觉虽然不赖,但安胜吾仍改不过来爱调皮捣蛋的调皮“勒死我啦,爹地再不放手,我就要被活活勒死了!”
情感向来内蕴的齐天放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竟会失控到这种地步,迅速将情绪收拾妥当后,才勉强放开她。
齐天放神色严肃的正视安胜吾,两手分别抓住她左右侧的手臂“下次,你要再敢做那样危险的动作,我会在你掉下去摔死以前,先勒死你。”
什么嘛!原以为会受到一番褒奖,毕竟她生得是既可爱又聪明伶俐,哪里想到爹地居然和妈咪一样爱约束人,安胜吾在心里头撇嘴。
活了半个多世纪,齐跃腾什么大风大
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一幕…“天放,这…到底是…”语调不
也起了波动。
“爸,她是我的女儿,你的孙女。”齐天放扳过安胜吾,将她微微推向前。
安胜吾也大方的作自我介绍“爷爷好,我是安胜吾,今年九岁。”
“九岁…都这么大啦!”齐跃腾缓缓蹲下身子,情绪尚未从惊诧中回复。
难怪!现在回想起来,齐跃腾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第一眼见到她时,感觉会那样投缘,原来…安胜吾主动上前拍了拍齐跃腾的脸颊“爷爷,你自然点嘛,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笑的比哭的难看呢!”
由头至尾,看着戏剧化的情节发展“天啊!这小表居然是老大的…”北狮一副眼看要晕过去的模样“西狼,快,扶住我。”
“她是老大的女儿,那我们…”还能有翻身的一天吗?顿时,南豹只觉得前景一片晦暗。
安胜魏筝佛心有所感似的,突然在此时转头面向他们,笑咪咪的
出两个小梨涡“四位叔叔好,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喽!”将四人一脸菜
看在眼里,安胜吾笑得更灿烂了。
有他们在,将来的生活肯定不会无聊到哪去。
“叔叔…她居然喊我们叔叔!”以前都叫他欧吉桑的,西狼大受震撼。
南豹就更不用提了,一双眼睛瞪成铜铃般大小不说,还险些弹了出来。
所有不知情的人里面,齐跃腾显然是唯一打从心里感到高兴的人。
重新坐回沙发后,齐跃腾将安胜吾抱坐在自己大腿上,爱不释手“天放,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越看她是越讨喜。
“爷爷,”安胜吾微微侧过脸仰望齐跃腾“你如果不懂,问我就对啦,整件事情就数我最清楚了。”自己可是费了不少时间、精神,仔细推敲跟拼凑,才弄懂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小表,大话别说得太快,事发当时,你都还没出生呢!”北狮才不信她真有这么神。
安胜吾也不反驳,径自娓娓道来“这事情呢,其实也没有想象中复杂,不就是爹地当年跟妈咪两个在做
做的事情时,少了那么道防范措施,所以我就诞生啦!”
“多年来,老大从来不曾提过你的存在。”东虎提出质疑。
“那是当然,因为爹地也是到最近才认识我的啊!”说着,安胜吾还不忘好心提醒他“像这回,东虎叔叔要是没能找回心爱的女人,情况可能就会跟我一样了喔!”
活生生的骨
离散,看在东虎眼里,确实是感受良多,不得不心生警惕。
“也就是说,你母亲刻意对老大隐瞒你的存在?”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南豹替齐天放深感不平。
“我说南豹叔叔,饭可以多吃,话可别
说。”她不容许任何人污蔑母亲“当年要不是帮派间的江湖恩怨引发了那场致命车祸,爹地因此残了腿双不良于行。在无法接受事实的情况下,自尊心作祟,让人骗妈咪他已经在车祸中丧生,妈咪又怎么会一个人辛辛苦苦养了我这么多年。”责怪父亲不是的同时,安胜吾还不忘替母亲抱屈。
在女儿的叙述声中,齐天放不由自主地陷入过去的回忆里。
十年前,当他从医院的病
上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成了残废,那打击简直非晴天霹雳四个字足以形容。
他的傲气、他的自负,全都在一瞬间瓦解成碎片。
男人的自尊不容许这样的自己继续留在她身边,他不要她的同情跟怜悯,为了怕放不下她,终至选择远走他乡。
只除了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她居然怀孕了!还把女儿给生了下来。
安胜吾话告一个段落“爹地,我说的没有错吧?”对自己的推理能力深具信心。
听完整个事件的经过,在场所有人均为命运的捉弄欷吁不已。而这其中,最震惊也最难以接受的,自然非躲在通往餐厅走廊上的妮娜莫属。
她怎么也不曾想过,当自己正喜孜孜编织着和齐天放幸福美满的远景时,安胜吾这可恶的小表会突然冒出来,眼看就要粉碎了她的美梦。
没有感染到他们一丝丝天伦团聚的喜悦,自始至终,妮娜只是以着怨恨的眼神偷偷瞅着安胜吾。
**
打从安胜吾上小学起,安宁儿已经许久不曾和女儿同
而眠,今夜,女儿居然会主动要求要和自己同睡一间房,实在是启人疑窦。
“小吾,老实告诉妈咪,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多疑是家有天才儿的父母共通的毛病。
安胜吾心满意足的将脸埋进母亲的颈窝,撒娇地道:“才没有呢,人家只是突然想跟妈咪睡。”
突然?安宁儿没有说话。
“妈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果然!安宁儿早料到她突然其来的举动绝非无缘无故“说吧!”一副认命的语气。
“妈咪,如果说…我是说如果…”
女儿的过分谨慎让安宁儿的疑虑更深了。
“爹地当年没有死…”透过
几上的小灯,安胜吾小心翼翼的留心着母亲脸上的神情。
对于女儿近来频频向自己打探她父亲的事情,安宁儿可以理解她渴望父爱的心情,无奈事实却不容有丝毫的假设,心爱的男人早在当年那场车祸意外中丧生。
回首前尘往事,安宁儿不由得伤感的低下头凝视女儿,当年如果不是怀了她,或许自己早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见母亲不言不语,安胜吾接着又道:“却受了伤,下半身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妈咪还会跟爹地在一起吗?』
原以为母亲至少会思考一下,哪里料到…“不会。”安宁儿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会!母亲的答案显然不在她的预期之中,安胜吾有些怔愣在安胜吾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深爱着父亲的,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自己才会那样积极主动的找上父亲,并努力为他们撮合。
“你爹地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他的骄傲不会容许那样的自己继续待在妈咪身边。”跟心爱的男人相处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安宁儿对他的了解却已十分透彻。
安胜吾不得不承认,母亲的见解相当正确,简直可说是一针见血。
“那妈咪呢?如果爹地回来,你会原谅他吗?”她屏息以待。
可能吗?毕竟是三十三岁的成
女人了,安宁儿无法像女儿那般天真。
“你爹地他…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安宁儿尝试着教女儿面对现实。
“如果呢?我是说如果。”她不死心的追问“妈咪会原谅爹地吗?”
会有这种可能吗?安宁儿在心里头问自己。
若事实真像女儿所说的,自己是否又真的能够敞开心
,心无芥蒂的原谅他当初狠心的离去?
唉…“晚了,睡吧!”对安宁儿而言,那将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
相较于学校乏善可陈的教学内容,齐家对安胜吾的吸引力显然要大多了。
齐跃腾对她这个得来不易的宝贝孙女可说是疼到骨子里去,几乎已经到了由她予取予求的地步。穷极无聊时,还有东虎几个倒霉鬼供她解闷,虽说他们心里其实都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包别提是齐天放了,已经搬回天母的他行事深谋远虑、商业头脑奇佳、决策能力又强,心思之缜密让安胜吾这做女儿的是由衷感到佩服,心甘情愿跟前跟后见习观摩。不过,在齐天放跟前,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对父亲的崇拜,只因为她不单单是遗传到父亲聪明的头脑,同时更完全承袭了他的自负。是以,安胜吾近来逃课的频率更频繁了,几乎是三天两头就往齐家跑。
之所以至今尚未惊动安宁儿,全都该归功于爱孙心切的齐跃腾,他利用自己的权势一手遮天,帮安胜吾瞒天过海。
像这会,安胜吾又逃课溜到天母齐宅了。
身为安胜吾的父亲,齐天放并未对女儿逃课的行为提出纠正,他心里明白,以女儿过人的聪颖,简单的国小教材根本
足不了她,便由着她跟在自己身边学习些实战经验。
近一个星期以来,齐天放的脚伤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行动自如的他跟平常人没啥两样,
看不出来曾倚靠轮椅代步长达十年之久。
期间,齐天放的脑?镆部冀袈嗝芄牡呐趟悖急钢匦掠刈约旱呐恕?br>
然而,在实际付诸行动之前,他得先清除一则小障碍。
虽然做错事的人是他,对方又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获得她的原谅,重新赢回她,放下男人的身段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不过,身为一个父亲,要齐天放当着女儿的面
下自尊和骄傲,那场面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是以,如果他想顺利赢回美娇娘,前提是…势必得先将女儿暂时弄走。
放下手边的工作,齐天放大步走到女儿跟前,对她报以慈祥的笑容。
尽管微笑是人类共通的语言,但是对一个不常笑,甚至不确定懂不懂得微笑这门艺术的男人而言,那表情实在是说有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爹地,如果你只是有事情想跟我商量,大可直接讲出来,用不着这样勉强自己。”将父亲的笑容看在眼里,安胜吾只觉得
骨悚然。
明白女儿的容貌虽然承袭自她母亲,但个性却和自己如出一辙,齐天放选择放弃硬碰硬的方式,改以利益输送。
“爹地记得你对研发很有兴趣,可惜妈咪反对,是不是?”
反对的人不只是安宁儿吧?
安胜吾清楚的记得,上回父亲也以安全为由,投下反对票。
如今父亲居然会主动提起…心思一转,安胜吾心底已经有谱了。
“爹地应该也不是很赞成吧?”既然是父亲有求于自己,安胜吾刻意拿乔。
“爹地想过了,在确保你安全无虑的情况下,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对女儿
之以利。
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安胜吾虽然年仅九岁,这点浅显的道理倒还清楚。
“只不过,你得答应爹地一个条件。”
果然!安胜吾直觉反应。
“爹地该不会是要我出卖妈咪吧?”她拿斜眼瞟齐天放。
虽然叫女儿给料中了,齐天放却不准备承认,毕竟出卖这字眼实在谈不上光彩。
齐天放未作正面响应“小吾希望爹地跟妈咪和好吗?”决定换个角度说服她。
因为是父女,安胜吾或多或少也猜的出来父亲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佯装听不明白罢了“爹地跟妈咪?”
“如果爹地跟妈咪和好如初,一家人就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他企图勾起女儿的憧憬。
安胜吾可不打算轻易地顺了父亲的意“可是小吾现在也很快乐啊!”父母住不住在一起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反倒是父亲,对他的冲击要来得大些。
齐天放心知肚明,女儿是何等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在他看来,安胜吾只是调皮捣蛋,不肯配合罢了。
“再过一个星期,学校就要放暑假了,爹地准备让你去参加暑期夏令营。”齐天放直接说出自己的盘算。
暑期夏令营引安胜吾的反应是两只眼睛难以置信的不断放大。
她简直不敢相信,父亲居然计划把她丢给一群整天只会装可爱、耍白痴,自称是大哥哥、大姐姐的恶心家伙照顾。
“爹地在开玩笑吧?”
“你想要一间设备齐全的研究室对吧?”齐天放不答反问,无异是间接提出
换条件。
不可否认的,齐天放确实是抓准了女儿的弱点。
由于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安胜吾决定乘机狠狠敲父亲一笔“除此之外,爹地得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材料。”让她得以随心所
研发各种有趣的玩意儿。
“我说过,前提是得先确保你安全无虞。”否则以女儿的鬼灵
怪,难保不会搞出什么危险的鬼玩意来。
见父亲答应得不干不脆“那好吧,小吾只得拒绝爹地的好意了。”安胜吾以退为进,佯装不在意的耸耸肩。
齐天放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女儿的伎俩,无奈,形势比人强。
“你得乖乖待在蔫令营,直到假期结束。”
“爹地答应了?”安胜吾掩不住得意。
“先别高兴。”齐天放还备了个但书“要是让我在夏令营结束前发现你跷头了,刚才的承诺便全不作数。”
安胜吾一听,稚
的脸蛋立即皱成一团。随即又想“要是爹地在假期结束前就获得妈咪的原谅呢?”眼底闪着几分希冀。
“你还是得待到夏令营结束。”齐天放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
之所以坚持,除了是不想让女儿突然冒出来打搅到自己和安宁儿外,齐天放也相信,以女儿活泼好动的个性,绝对无法乖乖在夏令营耗上两个月,只要她一跷头,自己便能正大光明的毁约。
可恶!爹地实在太贼了。
案女俩一来一往杀了半天价,终于在彼此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达成共识。
**
直到女儿将申请书
到自己手里,安宁儿还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居然主动要求参加夏令营!
“告诉妈咪,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安宁儿发现,这句话几乎已经要变成自己的口头禅了。
“妈咪,你怎么可以对你可爱的小女儿说这种话呢?”尽管自己确实别有居心,安胜吾口头上仍是意思意思的抗议一下。
“要是我还没人老痴呆的话,记得自己只生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女儿。”她不以为女儿跟可爱两字扯得上边。
“想不到小吾在妈咪心目中的形象居然是如此的差劲。”安胜吾委屈得嘴
都噘起来了。
女儿
湛的演技却无法叫安宁儿上当“难得你总算注意到了。”也不担心说得这么白会伤到女儿幼小的心灵。
见母亲丝毫不为所动的拆自己的台,安胜吾决定换个说话方式“小吾是想暑假到了,妈咪又不喜爱小吾成天往警局里跑,为免到时候太无聊,所以才想干脆去参加夏令营算了啦!”
她的话听得安宁儿啧声连连“妈咪居然不知道你这么懂事。”
心知母亲是明褒暗贬“小吾本来就很懂事啊,只是妈咪一直都没有发现罢了。”安胜吾却也大言不惭的接受。
虽然猜不出女儿有什么企图,但是安宁儿想了想,与其由着她三天两头往警局里跑,夏令营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地方。
她决定不再追
究底“不管你为什么突然想参加夏令营,妈咪要事先声明,到了那里可不准调皮捣蛋,听到没有?”
“小吾才没有调皮捣蛋,小吾只是…”
“好奇、好玩,跟他们开开玩笑,没有恶意。”替女儿把那千篇一律的托词接完。
被母亲这么一抢词,安胜吾只能一个劲的装无辜,冲着安宁儿甜甜地笑。
“总之妈咪不想在事后听你说任何理由,只要你确实乖乖的跟其它小朋友一起过个快快乐乐的暑假,明白吗?”
“明白。”安胜吾嘟着
。
**
美国运输业的龙头老大,资产上兆的龙集团将在台湾成立新据点的消息,近来一直在台湾政商界间
传着,众说纷纭。
只除了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只是些小道消息,尚未得到美国方面的证实。
今早安宁儿才踏进警局,便接到高层的电话。
在电话里,上级长官对她提到,龙集团将于近
到台湾召开记者会,届时并将举行酒会。
由于此事攸关台湾未来的经济发展,要是龙集团真在台湾成立新据点,将有助于台湾经济方面的提升,事关重大不能轻忽,要她负责此次会场方面的安全事宜。
奇怪的是,上头居然
代,连同会场内的布置和摆设,也全都
由她一并处理,要她将自己的构思告知相关人员去执行。
令她想不透的是,既然有相关的专门人员布置会场,为什么还要她多此一举呢?
币上电话后,安宁儿立即召集底下员警会商,规划四人为一小组,负责会场内外的安全巡逻,以一天三班制来执行。
下午,她亲自率领几名员警,先行往会场实地进行勘查。
会场位于国宾饭店的宴会厅,由于出入均是仕绅名
,安全检查必须更为严密,不能有丝毫马虎。
“小张,你到楼下跟饭店人员索取饭店的整个结构图。小林、文琪,你们两个一组沿着左边逃生门去勘查,怡晴、冠人负责右边逃生门,其它人四衷拼看,包括附设的化妆室,全部都要仔细勘查。”
分派好底下一干员警的工作,安宁儿自己则是将整个宴会厅简略巡视过一遍。待众人对会场及周边环境有了大致的了解后,安宁儿才宣布收队回警局。踏出饭店门口,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离他们一行人不远处的地方,司机先走到后面行李箱取出轮椅,跟着才打开后车门,搀扶里头的人坐上轮椅。
莫名的直觉催促着安宁儿将视线调往轿车的方向,当轮椅上的男人坐直上半身,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
会剎那“轰隆”一声巨响,安宁儿的脑门当场傍炸了开来,脑?锒偈背氏忠黄瞻住?br>
放引安宁儿心里头惊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她眼花了,一定是的,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又凭空活了过来?
即便安宁儿不断在心里头否认,但视线却始终不曾移开,反而还牢牢定住轮椅上的男人,生怕一眨眼对方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齐天放只是静默的凝视着她。
历经十年的光
,三千多个日子,原以为对她的情感已较内蕴,直到此刻再见到心爱的人儿,齐天放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的思念她。
他的宁儿,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宁儿。
昔日的浓情
意飞快掠过心头,一幕幕、一桩桩,全是安宁儿心中最美,也是最悲戚的回忆。
多少个夜午梦回,自己因对他浓郁的思念而辗转反侧,甚至是一夜无眠,倚着窗口对着星空落泪,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吶喊着对他的爱和思念。
不知何时,水雾已无声无息聚集在安宁儿的眼眶,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
没有伸手去擦眼眶里的泪水,安宁儿动也不动,她怕,怕一旦自己擦干了泪便会发现,眼前的景象不过是一幕不切实际的幻影。
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无声的滚落她的眼眶,爬满那张凄美动人的脸蛋,看得齐天放的内心翻腾不已。
他多么想马上从轮椅上站起来,大步走上前为她拭去脸上的悲伤。
可惜他不行,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想一步步接近她,有计划的赢回她,他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忍而
了大局。
像是被施了魔咒似的,安宁儿无意识的迈开步伐,准备上前。
一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小张突然开口喊她“局长、局长!”
安宁儿猛一回过神“什么?”
她回头面对众人,小张一行人才惊觉,她脸上竟然布满泪痕。
“局长!你…”文琪
言又止。
“我…我怎么啦?”安宁儿仍未察觉自己的异状。
“局长,你哭了。”包括说这话的怡晴在内,底下的员警全拿忧心忡忡的眼神瞧她。
听到这话,安宁儿直觉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
“局长,你还好吧?”
将众人担忧的神色瞧在眼里,安宁儿突然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没事,只不过是沙子不小心跑到眼睛里。”语毕朝众人
出一抹保证似的笑容。
众人心里虽然仍存有疑虑,但表情都明显的放松下来。
“走吧!回去了。”她说完,视线又匆匆朝齐天放所在的位置深深看了一眼,跟着便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带着下属离去。
像是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似的,她走得又快又急,不让自己有机会因后悔而折返。
直到安宁儿上了车绝尘而去,仍待在原地的齐天放始终不曾移开视线,他知道,他当年的离去确实狠狠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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